沈長樂微怔。
“姨母,這地契…皇兄并未下令查抄丞相府,你為何要將地契交予本宮?”
文夫人斂下睫毛,如實相告:
“不敢隱瞞殿下,治學的謀逆罪證…臣婦都已經毀掉了。
但治學犯下大錯,圣上寬和,臣婦不能不知感恩。
正值戰亂,臣婦愿將家財全部獻上,以保承澤、承嵐,一生無憂。”
沈長樂聽明白了。
她是怕皇兄惦記文丞相的家產,秋后算賬,牽連她的子女,這才想收拾東西跑路。
雖說不滿她妄自揣測圣意,但也理解她做為母親的一片苦心。
沉吟半晌,終還是垂手接過。
“如此,我便代皇兄收下了,你們可打算好要往何處去?”
“不瞞殿下,承澤一直很向往他武學師父四處云游的江湖生活。
臣婦打算,找一處風景秀麗的山莊隱居,放任承澤過他想要的生活,好好將承嵐養大。”
沈長樂看著她眼底的安寧和淡泊,不再多說。
只輕輕點了點頭。
“可想好了,何時啟程?”
“明日。”
“這么匆忙?不回永安侯府住幾日了嗎?”
聞言,文夫人卻嗤笑了一聲。
“我父母過世后,叔父繼承了侯位,回去…也只是給他們添麻煩,不回了。”
“好吧…”
說來也是心酸。
永安侯獨女,這名號說出去好聽。
但若是守不住家產,便會變成這副模樣,到頭來連個幫襯的娘家都沒有…
看著文夫人一身素衣,神情低落,沈長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能安慰到她。
便只能祝愿她:“一路順風。”
“多謝殿下,殿下有孕在身,好好休息吧,臣婦告退。”
沈長樂目送她離去,沒有問燕姨娘中毒之事是否與她有關。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因果。
燕嵐雖也可憐,但她到底于文夫人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