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踮起腳尖,把掌心的銀色小鑰匙插進最近的鎖芯。鑰匙轉動的瞬間,光管突然亮起,暗金光流里浮現出起義者的意識體——那是群銀白的人影,額頭的星軌印記與龍玥鎖骨處的能量痕模樣,只是多了道暗金色的鎖鏈。
“我們是共生派的后裔。”為首的意識體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光管里的暗金光流突然變弱,“掠奪派用我們的基因鎖住星核,只有和解果的能量能徹底解開。”
陳曉峰立刻將共振彈的彈頭貼在光管上。翠綠色的芽尖碰到光管的瞬間,突然爆發出銀綠交織的光,暗金色的鎖鏈像冰雪般消融,星核囚籠的轟鳴突然變調,像松開的琴弦。
“還有十根!”晶元·光的透明手掌同時按住三根光管,晶體軀體上的裂紋再次蔓延,“它們在啟動自毀程序,還有三分鐘!”
金字塔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蝕骨沙從裂縫中涌進來,曉雨的母海粒子在控制臺周圍織成藍紫光墻,將沙粒擋在外面。龍玥的意識體穿透光管,白裙的星軌紋路與起義者的光流融合,銀白的人影順著光管鉆進囚籠,協助同伴沖擊能量壁。
“還有最后兩根!”陳曉峰的共振彈已經用完,他突然抽出腰間的星痕鑰匙,將鑰匙插進光管的鎖芯——鑰匙上的龍紋與星穹文的鎖產生共振,暗金光流竟緩慢退去。
“老祖宗的鑰匙,果然通用。”他笑了笑,指縫間滲出的血滴落在光管上,與銀白的光流融在起,“原來共生的密碼,早就刻在血脈里了。”
當最后根光管的鎖鏈斷開時,金字塔突然炸開。
銀白的起義者光流與星核的翠綠能量匯合,像條掙脫束縛的巨龍,直沖云霄。第三顆殖民星的灰黑色外殼層層剝落,露出底下湛藍的地核,周圍的暗星海突然亮起,被壓縮的星光重新綻放,像場遲來的煙花。
星軌船的舷窗上,霜花已完全消融。
曉雨趴在窗邊,看著起義者的光流在殖民星周圍織成新的星軌環,環上的銀白與暗金交織處,長出了帶著龍紋的星軌樹。母海粒子在她掌心凝成個小小的水晶球,里面映出金字塔廢墟里的幕:位銀白的意識體正將塊暗金色的金屬板(掠奪派的能量核心碎片)埋進土里,上面種著和解果的種子。
“它們說要在這里種‘記憶林’。”小女孩輕聲說,棒球棍的摩爾斯電碼敲出溫柔的節奏,“讓所有掠奪派的后代都知道,自己的根,其實在這里。”
龍玥的意識體回到艙內,白裙的星軌紋路泛著疲憊卻明亮的光。她的鎖骨處,能量痕與殖民星的新星軌環產生共振,像在接收段古老的記憶——那是共生派與掠奪派的祖先在星軌棋前握手的畫面,棋盤上的“和局”符號閃閃發亮。
“起義者的領袖說,還有七顆殖民星被掠奪派控制。”她輕聲說,“但他們已經聯系上了其他星球的同伴,準備……起回家。”
通訊器突然亮起,陳巖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里,藍星的萬星壇正舉行場盛大的儀式,193個文明的代表意識體圍著棵巨大的星軌樹,樹上結滿了來自不同星球的果實——有硅基的晶體果,有能量體的光果,還有藍星的稻穗。
“藍星收到了你們的信號。”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身后的十二圖騰柱突然噴出銀白的光流,與星軌船的航線連成線,“同盟艦隊已經出發,這次,我們起去接他們回家。”
曉雨的苗圃箱里,三色芽突然開出朵小花。花瓣是銀白、暗金、藍紫三色,花心處嵌著顆小小的龍紋種子,像個微縮的藍星。小女孩輕輕摘下種子,放進棒球棍的中空處——那里已經收藏了兩顆來自不同殖民星的種子,顆帶著鎖脈器的銹跡,顆裹著蝕心膜的微光。
“晶元·光,下顆星球有多遠?”她仰起臉,藍紫粒子組成的裙擺上,映著不斷延伸的星軌。
硅基戰隊的晶元·光正在調試星軌船的引擎,透明的軀體里,華夏水稻的稻穗已經成熟,稻粒上閃爍著星軌的微光。他的電子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輕快:“不遠了。”屏幕上,代表第四顆殖民星的光點正閃爍著溫暖的光,像在招手,“聽說那里的星軌樹,能結出會唱歌的果實。”
第三顆殖民星的廢墟上,第一棵記憶林的樹苗正在發芽。
樹干是金字塔的金屬殘骸,葉片上同時印著星穹文的“歸鄉”與甲骨文的“家”,頂端的花苞里,隱約能看見起義者與掠奪派和解的畫面。風穿過樹枝時,會發出《星軌搖籃曲》的旋律,與星軌船的引擎聲、藍星的龍吟、其他殖民星的求救信號,在同源環中匯成支越來越響亮的歌。
曉雨趴在舷窗上,看著那顆逐漸遠去的星球,突然輕輕說:
“媽媽說,星星會記得所有回家的路。”
棒球棍里的三顆種子,在這一刻同時發出微弱的光,像三顆跳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