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顧宴沉先生身體狀況存在重大不確定性,董事會經審議決定,即日起由專業管理團隊暫代其行使公司運營職權,同時,顧宴沉先生將轉任副總裁職務。
“為了季縈,你讓楊嫂打掉了孩子。這些天,你父親一直在協助顧熠,極力游說董事會,更頻頻拉攏公司的元老重臣。這些人都是曾經跟隨你爺爺打下江山的人,在公司說話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盡管我們手握的股權仍足以掌控公司決策,但是也接受不了他們集體倒戈的后果。”
老太太那雙一貫銳利逼人的眼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威儀,只余下一片沉黯的痛色。
“你剛被送醫,季縈就把你病危的消息散布全城。現在顧熠被推舉為公司副董事,而你失去了公司的決策權。如今你要還為那個女人執迷不悟,我們祖孫就等著被趕出顧家吧。”
然而顧宴沉凝視著這份決議,眉頭緊鎖,卻始終一言不發。
“宴沉,”老太太聲音顫抖,“和季縈離婚吧,保住公司你才能有一切。”
“可是奶奶,”顧宴沉痛苦出聲,“如果我和她離了婚,她就很難再屬于我了。”
老太太從未見過孫子如此昏聵墮落的模樣,心頭火起,終是沒忍住,上去就給他一記耳光。
“林老爺子是被我們顧家人害死的,這血仇橫在中間,你當真以為她還會對你存有半分情意?”
老太太說出了顧宴沉不能不面對的現實。
他那只未受傷的手死死攥著董事會決議,繃得指節泛白,青筋暴起,仿佛在對抗某種碾碎肺腑的劇痛。
老太太見狀,稍稍松了口氣,疲憊闔眼,“如果你肯隨她的意,興許你們之間還有一線轉機。”
“今天是不是老爺子的葬禮?”顧宴沉強忍著痛,問道。
……
墓地。
林老爺子的下葬儀式舉辦得很簡單。
只有季縈和林玫珍披麻戴孝,梁家兩兄弟手臂上纏的是黑紗。
梁戩特別殷勤,在季縈磕完頭的時候,還溫和地把他扶起來。
顧宴沉坐在車里,看著他,覺得特別礙眼。
陳遠推來輪椅,他下車后坐了上去。
從路邊到墓地100米的距離,他竟然虛弱到走不過去。
然而季縈看見他,眼中卻沒有半分憐惜。
“我們正在辦喪事,顧總若是還想拿離婚‘磋磨’我,不妨改日。”
“縈縈,”顧宴沉喉結動了兩下,聲音嘶啞,“我們去民政局辦手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