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無法形容的痛!肉身仿佛在被億萬毒蟲啃噬、融化!神魂在燃燒,意識在模糊!
但求生的本能和懷中木匣傳來的冰冷觸感,如同最后的燈塔,指引著他!他憑借血影遁殘存的力量和頑強的意志,在淤泥中瘋狂向前“游動”,方向直指沼澤最深、最暗、煞氣最濃之處!他只有一個念頭:深入!再深入!利用這絕地環境,阻擋追兵!
“哪里逃!”黑煞叟追至沼澤邊緣,看著翻滾的毒瘴和泥沼,眉頭緊鎖。他修為高深,但對此地也極為忌憚。他袖袍一揮,數道凝練煞氣打入沼澤,炸起沖天泥浪,卻未能擊中那道已深入沼澤的暗紅血影。
“結陣!逼他出來!”黑煞叟厲喝。十余名幽冥教徒立刻在沼澤邊緣散開,手掐法訣,道道漆黑煞氣如同鎖鏈般射入沼澤,交織成一張大網,試圖封鎖和逼迫陳默。
然而,沼澤面積廣闊,深不見底,煞氣濃郁干擾靈覺,那血影又極其滑溜,專往煞氣最混亂、毒瘴最濃處鉆。幽冥教的大網,一時間竟難以奏效。幾名試圖深入追擊的低階弟子,剛踏入沼澤不久,便被毒瘴侵蝕,慘叫著被淤泥吞噬,嚇得其他人不敢再輕易深入。
“該死!”黑煞叟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這小子如此難纏,竟敢借絕地遁逃。他親自出手,連續數道威力巨大的煞氣轟入沼澤,攪得泥浪滔天,卻始終慢了一步,那血影如同泥鰍般消失在沼澤深處。
“執事,怎么辦?那小子恐怕已經……”一名教徒小心翼翼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圣物絕不能有失!”黑煞叟眼神陰鷙,“他中了我的‘蝕魂煞’,又強燃精魂,深入這絕地,必死無疑!但圣物有靈,未必會毀。派人守住所有出口,拉網式搜索!就算把這片沼澤翻過來,也要找到圣物!”
“是!”
……
沼澤深處,無邊黑暗,萬籟俱寂。陳默的意識在冰冷、劇痛和窒息中沉浮。血影遁的效果早已消失,他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在粘稠的淤泥中緩緩下沉。肉身近乎崩潰,經脈寸斷,神魂因燃燒而黯淡,僅憑“靜心佩”最后一絲微光護住心脈,以及懷中那黑色木匣散發出的、與他煞印微弱共鳴的冰涼氣息,吊著最后一口氣。
要死了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葬身這片污穢之地?蘇雨蟬還在等他……大仇未報……茅山道統……
不甘!滔天的不甘化作最后的力量!他猛地睜開眼,瞳孔中暗銀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亮起!不!不能死!
他拼命催動近乎枯竭的暗燼煞力,對抗著淤泥的吸力和腐蝕,同時,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不再隔絕懷中木匣,反而主動將一絲微弱的神識探入其中,試圖溝通!
“嗡——!”
木匣再次震動,那股精純的玄陰本源似乎感應到了他同源煞印的呼喚和瀕死的狀態,竟不再狂暴,反而流露出一絲溫和?不,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微弱的“認可”?緊接著,一股更加精純、卻溫和了許多的玄陰本源,緩緩流出,融入他破損的經脈和黯淡的煞印中。
這股力量,依舊冰冷死寂,卻帶著一種“秩序”和“包容”,不再是單純的破壞,反而開始緩慢地修復他的傷勢,滋養他的煞印!仿佛這木匣認可了他這“宿主”的資格,在他瀕死時,給予了庇護!
絕處逢生!
陳默心中狂喜,立刻收斂心神,全力引導這股溫和的玄陰本源療傷。同時,他感覺到周圍濃郁的精純陰煞之氣,在這木匣氣息的引到下,也不再狂暴地侵蝕他,反而變得“溫順”起來,絲絲縷縷地融入他體內。
這沼澤絕地,竟因這神秘木匣,成了他的療傷圣地!
他不再掙扎,任由身體在淤泥中沉浮,心神徹底沉入修煉療傷之中。黑暗、死寂的沼澤深處,一點微弱的暗銀光芒,在木匣的庇護下,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燃燒著,等待著復蘇的那一刻。
而沼澤之上,幽冥教的搜索,才剛剛開始。這場追殺與反追殺,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