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真人那如同實(shí)質(zhì)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巨山狠狠砸下。
她連慘叫都發(fā)不出,整個人被死死壓在地面,五臟六腑仿佛都要從口鼻里擠出來。喉嚨一甜,鮮血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溢出。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遠(yuǎn)比丹魁子描繪的“人皮燈籠”更加真實(shí)、更加迫在眉睫。她像條瀕死的魚,徒勞地張著嘴,眼神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和空白。
祖父?家?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眼前這尊欲將她挫骨揚(yáng)灰的火焰魔神。
“寶氣道友,壓制火脈。此孽障,交由老夫。”赤陽真人的聲音冰冷刺骨,與周遭的熾熱形成恐怖的對比。
話音未落,他周身赤金光芒如同壓抑到極點(diǎn)的火山,轟然爆發(fā),狂暴的金丹后期靈壓如同決堤的熔巖洪流,瞬間充斥整個密室,竟將那失控亂竄的純白火蛇都短暫地壓制了一瞬。他看也不看身后狂暴的劍胚與地火,一步踏出。
縮地成寸。
赤陽真人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在陽梅芷身前,巨大的陰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將陽梅芷完全籠罩,他那只曾小心翼翼剝離補(bǔ)天草葉的手,此刻五指箕張,裹挾著足以捏碎金鐵的恐怖力量朝著陽梅芷的脖頸狠狠抓去。
“孽障。誰給你的狗膽。壞我大事。死——。”
陽梅芷瞳孔瞬間縮成針尖,死亡的冰冷氣息扼住了她的喉嚨,連尖叫都凝固在喉嚨深處。她甚至能看清赤陽真人眼中那焚盡一切的瘋狂火焰,以及自己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帶著“好轉(zhuǎn)”痕跡的臉的倒影。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道兄息怒。火脈要炸了。”寶氣真人尖銳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他身前疊加的數(shù)層玄青光幕在狂暴地火戾氣的沖擊下,驟然崩碎了兩層。那暗金劍胚發(fā)出一聲刺穿耳膜的尖嘯,赤紅戾氣猛地向外一脹,如同垂死兇獸最后的反撲。
赤陽真人抓向陽梅芷脖頸的手猛地一頓,理智在瘋狂的邊緣被強(qiáng)行拉回一絲。寶氣真人的警告和身后那驟然提升到極致的毀滅氣息,讓他明白,若再不全力壓制,整個焚陽殿乃至赤陽峰核心,都可能被失控的地火毒脈徹底引爆。
他抓出的手,五指上纏繞的毀滅真元猛地轉(zhuǎn)向,化爪為掌,狠狠拍在陽梅芷身側(cè)的地火炎晶地面上。
“轟——。”
堅(jiān)硬無比、蘊(yùn)含地火精華的炎晶地面,竟被這一掌拍出一個尺許深的焦黑掌印。
“哇——。”陽梅芷如同被萬斤巨錘掃中,整個人離地飛起,狠狠撞在后方劇烈波動的禁制光幕上。
陽梅芷身體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鮮血狂噴,染紅了素白的斗篷前襟,像一朵凄厲綻放的血梅。
她眼前一黑,劇痛幾乎讓她瞬間昏厥,軟軟地沿著光幕滑落在地,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只剩下一口游絲般的氣息。
“滾出去。再敢踏入赤陽峰一步,老夫親手將你煉成燈油。”赤陽真人看都沒再看她一眼,如同驅(qū)趕一只礙眼的臭蟲。他猛地轉(zhuǎn)身,雙手再次掐訣,磅礴如海的赤金真元毫無保留地涌向煉器臺和狂暴的劍胚,與寶氣真人的玄青光幕合力,死死壓制那即將徹底爆發(fā)的毀滅之源。
焚陽殿厚重的石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打開一道縫隙。兩名守在殿外、早已被殿內(nèi)恐怖動靜和那聲咆哮嚇得面無人色的弟子,連滾帶爬地沖了進(jìn)來。他們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如同破布娃娃般癱軟在血泊中的陽梅芷,以及殿中心那兩位真人全力壓制著的、如同小型太陽般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恐怖景象。
“拖出去。”赤陽真人的咆哮如同驚雷在他們耳邊炸響。
兩名弟子渾身一哆嗦,哪里敢有半分遲疑,忍著灼痛,手忙腳亂地架起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陽梅芷,幾乎是拖著她,倉惶無比地逃離了這如同煉獄核心的焚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