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龐弗雷夫人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嚴重中暑,伴有魔力透支和精神力輕微灼傷。我就知道!每年暑假總有幾個不自量力的小巨怪把自己折騰進來!要不是馬爾福先生發現得早,你就在那兒變成人干吧!”
馬爾福先生?阿布拉克薩斯?
湯姆的心猛地一縮。真的是他?他當時……聽起來很著急?
他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床邊。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依舊是那身輕薄的白色亞麻襯衫,但此刻顯得有些凌亂,鉑金色的發絲也不再像平時那樣一絲不茍,幾縷垂落在額前。他手里拿著一本書,但目光卻定定地落在湯姆身上,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里沒有了往常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復雜的情緒,像是……余悸未消的惱怒?
“我想我們這位‘勤奮’的先生已經得到足夠的教訓了?!卑⒉祭怂_斯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對上湯姆茫然的目光,嘴角習慣性地想勾起那抹嘲弄的弧度,卻顯得有些僵硬,“看來我上次關于‘橡皮筋’的比喻,你還是沒聽進去,嗯?非要把自己拉到極限,然后‘啪’一下?”
湯姆想反駁,但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只能發出一點嘶啞的氣音。
“我需要和病人單獨談談,馬爾福先生。”龐弗雷夫人對阿布拉克薩斯說,語氣緩和了些,“這次確實多虧了你。”
“巧合而已。”阿布拉克薩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試圖恢復平日的優雅,但動作似乎比平時快了些,“那么,這只不聽話的、差點把自己曬成蛇干的小家伙就交給您了,龐弗雷夫人。希望他下次練習‘自毀’的時候,能選個通風更好的地方?!彼瘻吠度プ詈笠黄?,那眼神似乎想變回熟悉的玩味,但深處的慍怒和一絲……擔憂,依舊隱約可見。
他轉身離開了醫療翼,步伐比平時略顯急促。
龐弗雷夫人開始絮絮叨叨地叮囑湯姆,需要靜養,禁止使用魔法至少一周,大量補充水分……
湯姆心不在焉地聽著,腦海里反復回響著龐弗雷夫人的話——“要不是馬爾福先生發現得早”……他是怎么發現的?又是“剛好”路過?那個黃銅指南針?
一種熟悉的、混合著屈辱和惱怒的情緒涌上心頭。他又一次在最狼狽的時候,被這個人目睹,甚至……拯救。
但這一次,除了這些,似乎還有一絲別的、更微弱的情緒在滋生。他當時……好像真的很生氣?不是嘲諷,是真的動怒了?
這個念頭讓湯姆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被他強行壓下??隙ㄊ清e覺。他只是不想他的“投資”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報廢在暑假里而已。
他閉上眼,感受著身體深處傳來的虛弱和頭痛,以及喉嚨火燒火燎的干渴。
然而,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一絲清冽的柑橘香氣,與他此刻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