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薩斯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進了教室,站在他的操作臺旁,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后方處理那一片混亂,無暇他顧。
湯姆抬起頭,黑色的眼眸冷冷地看著他。“一點小意外,馬爾福先生。”
“哦?”阿布拉克薩斯挑眉,目光落在那個量杯上,“材料出了問題?需要幫忙嗎?我恰好帶了些多余的……”他作勢要從袍子里掏東西。
“不勞費心。”湯姆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他絕不會再接受馬爾福任何“好意”,尤其是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拿起量杯,沒有將其倒入主坩堝,而是拿起一個備用的小坩堝,點燃下面的小火,將量杯里的汁液全部倒了進去。
“你這是……”阿布拉克薩斯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驚訝。
湯姆沒有理會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小坩堝。他回憶著《陰影低語》中關(guān)于魔力引導和物質(zhì)分解的片段,以及一些冷門魔藥筆記里提到的應急處理方法。他伸出魔杖,杖尖懸在小型堝上方,引導著微弱的魔力,如同最精細的手術(shù)刀,嘗試著分離、驅(qū)散那異樣的物質(zhì)。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需要驚人的控制力和對魔藥原理的深刻理解。稍有差池,不僅瞌睡豆汁液會報廢,還可能引發(fā)小規(guī)模爆炸。
阿布拉克薩斯不再說話,只是抱著手臂,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湯姆的動作,里面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興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湯姆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能感覺到那異樣物質(zhì)在魔力作用下細微的抵抗和變化。
終于,在小坩堝里的汁液微微沸騰,散發(fā)出一股更加明顯的、帶著刺激性的甜膩氣味時,湯姆猛地撤回了魔力,迅速熄滅了火焰。他用攪拌棒挑起一點殘留的、已經(jīng)凝固的微小結(jié)晶。
成功了。他將那未知的雜質(zhì)分離并逼出了汁液。
他立刻將凈化后的瞌睡豆汁液倒入主坩堝,逆時針攪拌三下。藥液瞬間變成了提神劑應有的、清澈的淡金色,散發(fā)出純凈而令人精神一振的香氣。
恰好此時,斯拉格霍恩教授處理完那邊的混亂,踱步過來。
“時間到!”他宣布,然后驚訝地看著湯姆坩堝里完美的成品,“梅林啊!里德爾先生!你完成了!而且……完美無瑕!太出色了!在那種干擾下還能如此鎮(zhèn)定地完成魔藥!斯萊特林加二十分!為了你這卓越的技巧和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zhì)!”
其他學生也紛紛投來驚訝和敬佩的目光。
湯姆平靜地將自己的成品裝瓶,貼上標簽。他感覺到阿布拉克薩斯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阿布拉克薩斯,將手中那根沾著微量奇異結(jié)晶的攪拌棒遞到他面前,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問道:“學長見識廣博,認得這是什么嗎?我處理材料時不小心沾上的,似乎……不是標準配方里的東西。”
阿布拉克薩斯看著那點結(jié)晶,臉上那副悠閑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細微的裂痕。他盯著湯姆,灰藍色的眼眸里情緒翻涌——驚訝,玩味,或許還有一絲被反將一軍的惱怒,但最終,都化為了一種更加深沉、更加炙熱的興趣。
他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去接那根攪拌棒。
“看來,”他慢悠悠地說,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湯姆的臉,“我這個學長,有時候也得小心,別被過于聰明的‘學弟’……反咬一口。”他湊近湯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干得漂亮,湯姆。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說完,他不再看那結(jié)晶,轉(zhuǎn)身對著斯拉格霍恩教授笑了笑:“教授,看來我們斯萊特林今年在初級組,很有希望了。”
然后,他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教室,留下湯姆握著那根攪拌棒,心中五味雜陳。
他成功避開了陷阱,贏得了選拔,甚至讓阿布拉克薩斯吃了個小虧。
但為什么,他一點也沒有感到輕松,反而覺得……他們之間的糾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