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各自安歇。
林婉柔體恤家人舟車勞頓,早已命人將早已打掃妥當的客院布置得舒適溫馨,親自送他們去休息。
與此同時,東宮,紫宸殿。
燈火幽微,映著太子蕭景宸半明半暗的側臉。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聽著下方扮作尋常宮女模樣的月白稟報。
“主子,今日江南林家舉家到了丞相府,似是因沈二小姐歸來,特來探望。”
“屬下在鎮國公府外圍查探時,發現一名黑衣女子身形,其路數……與那日我交手之人頗為相似,像是鎮國公府暗中培養的人。”
蕭景宸執棋的手指微微一頓,眉宇間掠過一絲疑惑與郁悶。
難道他之前的猜測有誤?
這兩次夜探東宮且身形詭譎如魅的黑衣人,并非沈昭月,而是鎮國公府的人?
可那身影,那隱約的感覺……
“既如此,撤掉丞相府附近的重點監視,人手全部撤出,只留常規眼線即可。”
“集中力量,盯緊鎮國公府。”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周靖安和周靜瑤近日有何動向?”
月白稟道:“周靖安近日多在京郊大營,周靜瑤則忙于準備兩日后臨湖雅筑的詩詞會。”
蕭景宸頷首,示意知曉。
月白退下后,侍衛長風從陰影中走出,低聲道:“殿下,鳳儀宮那邊傳來消息,高祿親自遞的話。”
“說是皇后娘娘關心殿下,請您兩日后務必去臨湖雅筑散散心,就當是……逗個悶子。”
蕭景宸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卻無半分笑意:“母后真是思慮周詳,連孤這個殘廢的‘悶子’都惦記著。”
“她既如此盛情,孤總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這詩詞會,分明是繼后為他那好二弟,以及可能拉攏的朝臣子弟設的局。
讓他這個“殘廢”太子去,無非是做個陪襯,甚至是想看他出丑,或是……另有圖謀。
就在聽風閣的人按照新指令,從丞相府周圍撤走大部分人手,只余常規監視后不久。
攬月閣內,正憑窗而立的沈昭月微微偏頭,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星痕低語:“他們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