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空氣凝固了。
蘇悅看著霍驍的背影,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霍驍如此直接地挑戰魏征的權威。
“你說的沒錯。”魏征的聲音在許久之后才再次響起,這個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蘇悅愣住了。
“劉宗源的確在利用規則。”魏征繼續說,“所以,我也要用規則,來打破他的布局。”
“你什么意思?”霍驍問。
“我無法派人臥底,也無法進行網絡攻擊。”魏征說,“但是,我剛剛查閱了市立第二精神病院的全部資料。這家醫院,除了是一家醫療機構,同時也是榕城市司法體系指定的精神狀況鑒定機構之一。”
霍驍的腦子飛速轉動。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六條,偵查機關認為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精神病鑒定。”魏征的聲音平鋪直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我現在以‘凈土’調查組組長的名義,正式向檢察機關提交申請。”
“申請對一名在押的,與‘磐石會’案件有高度關聯的嫌疑人,進行緊急精神狀況強制鑒定。”
“誰?”蘇悅脫口而出。
魏征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霍驍。
霍驍瞬間懂了。
劉宗源。
魏征要以對劉宗源進行精神鑒定的名義,讓調查組的人,合法地,走進那家醫院。
這是一個瘋狂又精準的計劃。劉宗源把自己偽裝成污點證人,但他本質上依然是犯罪嫌疑人。魏征動不了江文博,但他可以動劉宗源。他要用最合乎程序的手段,進行一次最不合常規的突襲。
“你這是在賭。”霍驍說。
“我從不賭博。”魏征說,“這是在所有規則框架內,唯一有效的進攻方式。劉宗源的律師團隊會在半小時內收到通知,他們會想盡辦法阻止。但法律程序一旦啟動,他們最多只能拖延,無法中止。”
“我們需要做什么?”霍驍問。
“你們什么都不用做。”魏征說,“你們只需要在這里看著。但是,蘇悅小姐,我需要你提供‘哨兵’安保系統的所有技術資料,包括已知的漏洞和后臺指令。我們需要在進入醫院后,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安保系統的臨時控制權。”
“沒有問題。”蘇悅立刻回答,“但這不夠。‘哨兵’系統有內部防火墻和數據陷阱,強行破解會觸發警報并格式化核心日志。我需要一個便攜式的物理接入設備,讓你們的人插在他們的服務器上,哪怕只有三秒鐘,我就可以建立一個無法被追蹤的后門。”
“可以。設備半小時內送到。”魏征答應得很干脆。
他接著轉向霍驍。
“霍驍,你來制定行動方案。人員配置、進入路線、目標區域鎖定。我要一份精確到秒的計劃。記住,我們的人進去,名義上是押送劉宗源做精神鑒定,并對環境進行安全評估。他們不能攜帶重武器,不能有任何攻擊性行為。一切行動,都必須在‘安全評估’這個框架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