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借的?他是你親哥!”吳翠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帶著哭腔,開始表演。
“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生出你這么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大哥容易嗎?他身子不好,掙點錢艱難,你這個當弟弟的幫襯一下怎么了?天經地義!”
黃天生也怯怯地開口了。
“二弟,我……我那天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找劉老頭借的錢。本想著過幾天就還,可……你看這事鬧的。你就幫哥這一次,哥以后掙了錢肯定還你!”他這話說了不下百遍。
若是以前,黃天養聽到老母親和大哥這般唱作俱佳的表演,加上是一家人,多半就心軟妥協了。
但那天黃阿漁“冤有頭債有主”的態度,讓他遲疑了。
吳翠何等精明,立刻察覺了二兒子的遲疑。
她的目光瞬間盯在了角落那個沉甸甸的魚簍上,以及旁邊塑料桶里那只格外顯眼的大香螺。她眼神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喲!”吳翠的音調陡然拔高,帶著譏諷,“我說怎么硬氣了呢,這是撈著好東西了,就看不起窮娘和窮哥了是吧?”
她伸手就去扒拉魚簍。
“哎呦,這么多花螺、蟶子,還有這么大個的香螺!這得賣不少錢吧?有錢買這些好貨,沒錢幫你親哥還債?黃天養,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林秀英氣得渾身發抖,想上前阻攔,卻被黃天生用身子有意無意地擋住。
“奶奶。”黃阿漁往前一站,擋在了父母身前。
“這海貨,是我起早貪黑趕海摸來的,是要賣了錢給家里買米買油,給小妹交學費的。”
“我大伯欠的錢,您和大伯還是去找劉老頭商量商量,讓他給你寬限幾天,找我們也沒用。”
他說得很平靜,不會再讓家里吃啞巴虧了。
反正自己這個奶奶眼里只有大伯家的兩個兒子,自己怎么說都無所謂。
這話一出,吳翠和黃天生都愣住了。這完全不是他們預想中的反應!
“你……你個小兔崽子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
吳翠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指著黃阿漁的鼻子罵,“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沒大沒小!”
“奶奶,我今年二十了,不是小孩子。這海貨是我摸來的,這債是我大伯欠的。這兩件事,我比誰都有資格說話。”
黃阿漁迎上去,聲音依舊平靜。
“媽,阿漁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黃天養習慣性地想打圓場。
“孩子?我看他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