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著手指頭,“粗鹽、香料這些硬成本,攤到每斤螺上,少說也得一毛多。十斤就是一塊多錢沒了。”
“這么一算,我手里還能剩幾個子兒?怕是連明天買鹽的錢都緊巴巴的。”
“真不是我不想孝敬您二老。”他雙手一攤,“這買賣看著進錢,但實則處處都是窟窿。”
“阿漁這幾天起早貪黑的,掙這幾個辛苦錢,真不禁花!”林秀英說道。
“三哥天沒亮就去趕海,回來又洗又做,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賺得錢!”
黃天養明顯聽出來自己兒子在扯謊,但還是順著他的話。
“現在這……光景,能糊住口,把攤子維持住就不錯了。”
吳翠和黃海河被這一連串的本錢說得有點懵。
但心里清楚他肯定是賺錢的,要是拆東墻補西墻,誰還會做生意。
但這些話說的是天經地義,毫無破綻。
他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
吳翠想發難但又找不到借口,一口氣堵在胸口。
黃海河倒是淡定,他知道黃阿漁這是鐵了心的,但黃天養畢竟是自己養大的,他還不理解嗎?
他掉轉槍口,開始博同情,“哎~老二,你這兒子能干,生活好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大哥沒你有福氣,兩個孩子還不到賺錢的年紀。”
“不過我們也理解,他的窟窿我們填,我們老兩口每天找點吃食也就夠了。”
“就是……唉,就是苦了書偉和書強這兩個孩子,正是考大學的關鍵時候,營養跟不上,腦子就轉得慢啊……”
開始向黃天養打感情牌,他知道黃天養心軟,看不得孩子受苦。
吳翠也是心領神會,立刻表情凄苦。
“是啊,天養啊,你是不知道,書偉那孩子,昨晚看書到半夜,餓得直啃干饃……我這當奶奶的,心里跟刀絞似的……”
黃阿漁冷眼相看:老東西,戲演得挺好啊。
黃天養看著這副光景,確實心軟了。
說到底那也是他的“親”侄子。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黃阿漁心里清楚,博同情,打感情牌。但他更清楚,這口子絕不能開。
這要是賣慘就給錢,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還沒等黃天養開口,黃阿漁先說了。
“爺,奶。家庭就是這么個家庭。他們既然選了讀大學就應該準備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