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下剎車,輪胎壓過積水。
青屏路的路牌在車頭燈里忽明忽暗,像一幅垂死之人的心電圖。
“綁匪要的是我,您動用的人越多,他們越可能撕票?!?/p>
“撕票?”
風城突然笑了,笑聲干澀,“你知道柔雪三歲時被保姆抱錯,我調了半個省的監控,蹲在派出所三天三夜?你知道她大學畢業那晚,跟我吵完架跑出去,我讓保鏢隊封鎖了整座江灣大橋?”
話音未落,一聲重物倒地的悶響從聽筒傳出!
像是紅木茶幾被掀翻。
江北辰仿佛看見風城站在落地窗前,西裝褲腳沾著碎瓷片,金絲眼鏡歪斜在鼻梁上,眼里燒著怒火!
那是他當年在邊境線見過的,被激怒的狼王的眼神。
“我不管他們要什么?!?/p>
風城的呼吸粗重得像破風箱,“從現在起,我的私人保鏢隊、地下道上能說上話的老東西、交警隊的監控組,全部動起來。三小時內,我要知道全市所有廢棄工廠、地下車庫、帶地下室的老樓位置?!?/p>
“風董!”
江北辰猛打方向盤避開前方深坑,輪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音,“您這是在逼綁匪……”
“夠了!”
風城吼得手機聽筒都在震顫,“你以為我要的是抓綁匪?我要的是讓那些雜碎知道,動風家的人,就要準備好被風家碾碎!”
電話突然掛斷。
江北辰盯著黑屏的手機,臉色一沉。
“你那時候的眼神,跟我爸看賬本時一模一樣……好像全世界都得按他的規矩來?!?/p>
現在他終于懂了,風城的規矩里,沒有“妥協”兩個字。
就像當年他能為兩千萬慈善基金發三天脾氣,現在就能為女兒的一根頭發絲掀翻整座城。
雨幕中,青屏路老宅的朱紅門終于出現在視野里。
江北辰把車停在五十米外的梧桐樹下,緩緩降下車窗一條縫。
冷雨鉆進衣領,濕透襯衫貼在鎖骨下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低沉的引擎轟鳴。
七輛黑色商務車正從東側巷口魚貫而出,車頂警燈在雨霧中暈染成暗紅的霧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