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笑了。
笑得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在冰冷的空氣中恣意盛放。
“媽,”她輕聲開口,聲音柔和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您知道爸爸當年,為什么要把集團最重要的研究中心,建在鳥不拉屎的東郊嗎?”
林安慧眉頭一皺,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
風柔雪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像是在分享一個無傷大雅的秘密:“因為那兒的地底下,埋著風家真正的命脈。一旦出了事,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她故意只泄露了半句真話,一雙清亮的眸子緊緊鎖住母親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林安慧端著酒杯的手,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她握著筷子的指節,不易察覺地收緊了半秒。
雖然她很快恢復了鎮定,但那電光火石間的眼神閃爍,已經足夠了。
她知道。
或者說,她知道的,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深夜十一點,一道無聲的警報在安全屋的角落亮起。
幾乎在同一時刻,窗外滾過的悶雷撕裂了城市的寂靜。
屏幕驟然刷新,金川的聲音穿透電流雜音傳來,壓抑著興奮:“暴龍,我們抓到尾巴了。”
“‘綠源基建’,半年前注冊,法人王浩查無此人——但資金流向顯示,實際控股人是溫成。”
江北辰瞳孔微縮,手指已在地圖上圈出兩點:“繼續深挖。我要知道他們每臺機器的燃油發票、每個工人的社保記錄。”
“已經開始了。”金川頓了頓,“而且……我調取了市政夜間紅外巡檢影像。過去三個月,東郊地下出現了三次異常熱源脈沖,時間正好對應他們的‘綠化養護’窗口期。”
蛇的巢穴,找到了。
同一道閃電照亮了兩個方向——一邊是風柔雪指尖懸停于屏幕之上,另一邊,江北辰拉下了鴨舌帽的帽檐,走入雨幕。
風柔雪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川流不息的城市燈火。
晚宴上的拉鋸戰,最終以她的沉默告終。
她沒有簽字,也沒有拒絕,只留給林安慧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和一句‘我會考慮’。
她手中,正捏著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u盤。
外殼已經有些磨損,看起來就像個被淘汰的舊款。
這是三年前,父親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病倒前,親手交給她的。
當時他只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誰都不能信了,就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