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后,其實迷迷糊糊的,腦子不太清楚,心里卻始終繃著根弦,不敢放松。
直到江逢君的出現,她才對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有實感。
張知玉離了美人靠,起身朝他跑過去,一腦袋扎進他懷里。
江逢君穩穩接住她,雙臂緊緊環著她不敢放開,唯恐眼前的美好是他的錯覺。
“江逢君,你長高啦?!睆堉裨谒麘牙镅銎痤^,對他露出沒心沒肺的笑。
江逢君扯了扯嘴角,視線越過她,落在屋內桌子上那碗已經涼透的湯藥上。
“你才好,不能吹風,你先回屋,我去吩咐人重新煎一碗藥來?!?/p>
兩人對視片刻,彼此眼底都揉雜著復雜的神色,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張知玉眸光閃了閃,點點頭,放開手從他懷里離開。
懷中的暖意抽離,寒風挾著寒意重新將他包裹。
江逢君走出兩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張知玉還站在原地,朝她擺了擺手,她才慢騰騰回屋去。
張知玉小步邁過門檻,映入眼簾的是那把纏著紅線的如意剪。
過了一個時辰,江逢君才端著藥回來。
進屋帶上門,就見張知玉坐在小桌旁,盯著比尋常燈罩要厚許多的牛角燈。
“來,喝藥?!苯昃阉幫脒f給她,緊接著一顆蜜餞就塞到她手里。
張知玉仰頭一口將藥喝完,緊接著把蜜餞塞進口中,過了好一會,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
她捏著藥碗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忽聽見外面有樂聲,只是曲調不同尋常,張知玉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往窗外看去。
“是銜恩在做法,很快便好。”江逢君解釋。
“做法?”張知玉有些錯愕,看不出來他還有這本事,這下瞧著更像神棍不像游醫,“我還以為是我們要預備成親?!?/p>
江逢君笑了,是他今夜第一個真心的笑。
少年眼神柔和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銜恩那廝定和你胡說了什么,府里的紅綢和房里的喜慶之物是為了給你驅邪祛穢?!?/p>
明明兩個人同歲,江逢君就是更像她兄長。
“這會銜恩是拿貼著我和你生辰八字的替身做法后燒了,便能替你除去晦氣,日后你的身體定能慢慢好起來?!彼@么說時,望著她的眼神溫柔又哀傷,很復雜,張知玉看不明白。
江逢君以前是不信神神鬼鬼的,怎會想到這個法子?她昏迷了一年,他都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