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因飲用污水,反受其害就得不償失了!立祠著碑之事便不需要了。”
李若璉走過來道:“里正所言不差,活命之恩大于天,李將軍傳下此法活人無數。”
“此乃功德無量之舉,民間立祠感念將軍恩德,亦是天理人心”
“祠名‘感恩’‘澤民’未償不可,皇上自當體察民情,本官想來這不涉僭越。”
他這話既是給李定國解圍,也是說給里正和百姓聽的,此乃‘功德祠’并非‘生祠’。
兩者性質有本質上的區別,功德祠重要紀念功德本身,李若璉知道他是怕逾制。
《大明會典》規定,百姓祭祀對象僅限帝王、先賢、忠烈及有功德于民者,還需是逝者。
但到了這個時期,皇帝漸漸放開了這條,民間多有功德祠。
如戚繼光、李成梁在世時,百姓就為其立了祠,只是百姓會避免‘生祠’,改名叫功德祠。
就這樣,歷任帝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未嚴令不允許,也不阻止百姓立功德祠。
里正眼里閃動著淚光道:“大人說得是!大人說得極是!小老兒省得,省得!”
百姓們都高興的散開,部分百姓尋那能凝水之物,部分則在找洼地挖坑。
李定國與李若璉并肩而立,李定國遲疑道:“李指揮使,這功德祠之事……”
李若璉拍了拍他,另一邊未受傷的肩膀,打斷道:“李將軍,民心所向何需一再推辭?”
“你今日所傳之法,或許不及一場春雨,卻是實實在在,給了百姓一線生機。”
“這份功德百姓感念在心,你若不讓他們表達,反而堵了他們的心。”
“立祠祈福,也是他們自救信念的寄托,況且……”
李若璉壓低聲音道:“此地雖民風淳樸卻也困苦,若因你此舉少些流離,多些堅守。”
“這功德祠,未嘗不是一顆凝聚人心的種子!我想陛下會同意的。”
時間溜得很快,眼看月亮都已西沉,百姓們還一直蹲守著沙坑。
一嘴唇開裂的老婦,端著個破陶碗,碗底凝聚著小半汪清水。
她佝僂著身子,走到李定國面前,她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只是盡力的將碗舉高。
她想將碗中的清水,都獻給眼前這位,賜予她們生機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