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淵河噬神，凡骨初醒（第1頁）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億萬根鋼針，狠狠扎進戰(zhàn)乾坤每一寸血肉，每一個毛孔。狂暴的暗流裹挾著碎石，如同無數(shù)只冰冷堅硬的重拳，瘋狂地捶打、撕扯著他早已支離破碎的身體。沉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線，只有震耳欲聾的水流轟鳴，如同深淵巨獸在耳邊咆哮，撞擊著瀕臨崩潰的意識。

河水灌入口鼻，帶著濃重的腥銹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靈魂顫栗的陰寒。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了咽喉。胸腔如同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換來更洶涌的河水倒灌。

要死了嗎？

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在意識的邊緣冰冷地徘徊。

不！

懷中那具冰冷身軀的存在感，如同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深處！趙逆仙！那個救了他，又被他拖入這絕境的少女！她微弱到幾乎斷絕的氣息，透過濕透的衣料傳遞過來，成了他意識沉淪前最后的錨點！

不能死！至少……不能讓她死在這里！

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欲，混合著天樞骨點內(nèi)那新生的、狂暴的灼熱力量，猛地炸開！這股力量在他破碎的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也強行驅(qū)散了部分冰冷的麻木！

他猛地收緊雙臂，將懷中冰冷的身軀死死箍緊，用自己傷痕累累的后背和身體，盡可能地去抵擋水流中撞擊而來的碎石和暗礁！每一次碰撞，都如同被重錘轟擊，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口中涌出帶著氣泡的血沫。

暗流湍急，方向難辨。戰(zhàn)乾坤只能憑借那微弱的新生力量帶來的瞬間爆發(fā)力，在每一次被水流裹挾著撞向嶙峋巖壁前，奮力蹬踏，勉強改變方向，避免粉身碎骨。他不知道要被沖向何方，也不知道這冰冷的黑暗何時是盡頭，唯一的念頭，就是死死護住懷里的人，不能松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又或許漫長如一個世紀。

黑暗中，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穩(wěn)定的幽光，忽然映入了戰(zhàn)乾坤被水流沖擊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

那光芒并非來自水面，而是源自……河底！

借著那微光，他勉強看清了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似乎是一段相對開闊的河段，河床不再全是嶙峋的怪石，而是鋪滿了厚厚的、散發(fā)著微弱銀灰色光澤的淤泥。淤泥之中，生長著一種奇特的、如同苔蘚般的植物。它們緊貼著河床，每一片都只有指甲蓋大小，形狀如同微縮的星辰碎片，邊緣閃爍著微弱的銀輝，正是這幽光的來源。無數(shù)這樣的“星苔”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銀色光斑，如同沉在河底的破碎星河，照亮了這片死寂的水域。

更讓戰(zhàn)乾坤心臟驟縮的是，隨著他下沉靠近河床，一股比河水本身更加陰冷、更加邪異的氣息，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毒蛇，順著水流纏繞上來！這股氣息充滿了腐朽、怨毒和一種高高在上的、令人作嘔的冰冷意志殘留！僅僅是感知到一絲，就讓他靈魂深處傳來劇烈的悸動和排斥！是天罰殘留！是神罰力量在這深淵底部沉淀、異化后的污穢氣息！

這股氣息如同活物，瘋狂地試圖鉆入他的傷口，侵蝕他的骨髓！他體表剛剛平息下去的暗金火星再次微弱地閃爍起來，那是凡骨之力本能的反抗和排斥，發(fā)出嗤嗤的消融聲，卻如同杯水車薪，難以抵擋那無處不在的污穢侵蝕。劇痛和冰冷再次加劇！

而懷中的趙逆仙，情況更加危急！她左臂那被神罰直接擦過的傷口，接觸到這蘊含濃郁神罰殘息的河水泥沼后，竟如同被澆上了滾油！傷口邊緣原本被藥力和凡骨沖擊波勉強壓制的暗紅色腐蝕力量，瞬間死灰復燃，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暗紅毒蟲，瘋狂地向周圍完好的皮肉鉆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擴大！昏迷中的趙逆仙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發(fā)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微弱呻吟，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沫，氣息瞬間跌落谷底！

“不——！”戰(zhàn)乾坤在心中無聲地咆哮！看著那惡化的傷口和少女痛苦的反應，一股比死亡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是因為他！是因為他抱著她沉入了這片污穢的河底！

必須離開這里！立刻！馬上！

他拼命劃動四肢，試圖帶著趙逆仙向上浮去。然而，河底淤泥的吸力異常強大，那股無處不在的神罰殘息更是如同億萬根冰冷的觸手，纏繞著他的身體，拖拽著他下沉！每一次掙扎，都消耗著本就所剩無幾的力氣，而趙逆仙的氣息，卻在神罰殘息的侵蝕下，以更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絕望如同冰冷的深淵巨口，即將將他們徹底吞噬。

就在戰(zhàn)乾坤的意識被劇痛、冰冷、窒息和絕望反復蹂躪，即將徹底放棄的剎那——

嗡！

一股微弱卻極其清晰的悸動，猛地從他脊椎頂端，那剛剛突破枷鎖的天樞骨點深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