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舟撕裂灼熱的空氣,在無垠沙海上空疾馳。陳默立於舟頭,青衫在乾風中獵獵作響,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下方連綿起伏的沙丘。蘇雨蟬靜坐舟艙,面紗遮顏,氣息內斂。
離了月牙泉,已飛行三日。黃沙接天,景色單調得令人窒息。白日酷熱如爐,夜晚冰寒刺骨,更有神出鬼沒的沙暴和潛藏沙下的毒蟲妖獸。陳默靈覺全開,不敢有絲毫松懈。這西漠的殘酷,比之南疆的險惡,另有一番磨礪心志的意味。
他手中把玩著那枚得自鬼市的玄陰令牌。進入西漠後,令牌的感應變得極其微弱,幾乎沉寂。是因遠離了葬坑那特殊環境,還是此地本就不是玄陰傳承活躍之地?他不得而知。但煞印深處那絲源自本源的悸動,卻隱隱指向西方更深處,似有某種同源之物在召喚,縹緲卻堅定。
“看來,西漠并非毫無關聯?!标惸闹谐烈?。當務之急,是盡快抵達金沙城。那里是信息與資源的集散地,必須融入其中,方能尋得線索。
這一日黃昏,骨舟正飛越一片怪石嶙峋的戈壁。突然,陳默眉頭微蹙,靈覺捕捉到下方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和隱約的廝殺聲!他立刻降低高度,斂息術運轉到極致,潛行靠近。
只見下方一處狹窄的谷地中,正上演著一場血腥追殺。被追殺的是一支約莫十人的小型商隊,護衛死傷慘重,僅剩三名練氣期修士護著一輛駝車且戰且退。追殺者則是二十余名騎著沙狼、面目猙獰的匪徒,為首一名獨眼壯漢,修為赫然是筑基初期!匪徒攻勢兇猛,商隊岌岌可危。
陳默本不欲多事,西漠弱肉強食,此類慘劇每日上演。但目光掃過那輛駝車時,他眼神微凝。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車內一角,堆放的不是貨物,而是幾個蜷縮在一起、面帶驚恐的孩童!最大的不過十來歲,最小的僅有五六歲模樣!
人販?還是……
就在他遲疑的剎那,那獨眼匪首狂笑一聲,一刀劈飛一名護衛,沙狼一躍,利爪直取駝車!
“媽的,跟這群沙匪拼了!”商隊中一名斷臂老者目眥欲裂,欲要自爆法器阻攔。
陳默眼中寒光一閃。他并非圣母,但涉及稚子,觸及了他心底某根弦。更何況,這群沙匪修為不高,正好拿來試試西漠的水深,順便……補充些盤纏。
心念電轉,不過瞬息。就在匪首利爪即將撕裂車簾的剎那——
“嗤!”
一道凝練得近乎無形的暗玄指劍,後發先至,快如閃電,精準地點在沙狼額心!
“噗!”
沙狼連哀嚎都未發出,頭顱炸開,當場斃命!那獨眼匪首反應極快,狼狽滾落在地,又驚又怒:“誰?!”
回答他的,是第二道、第三道索命指劍!直取另外兩名沖在最前的練氣巔峰匪徒咽喉!
“噗!噗!”
兩人捂著噴血的喉嚨,難以置信地倒下。
全場死寂!廝殺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駭然望向指風來處。
只見一道青影如鬼魅般從巖頂飄落,面容普通,氣息內斂,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殺意。正是易容後的陳默。
“閣下何人?為何插手我‘血狼團’的事?”獨眼匪首強壓驚懼,色厲內荏地喝道。他摸不清陳默底細,但那一手詭異的指劍,讓他心生寒意。
“滾?;蛘?,死?!标惸曇羝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目光掃過剩余匪徒,凡觸及他目光者,皆如墜冰窟,心生大恐怖。
匪徒們騷動起來,看向獨眼匪首。獨眼匪首臉色變幻,最終一咬牙:“我們走!”
說罷,帶著手下狼狽退走,連同伴尸體都顧不上。
商隊幸存者劫後余生,紛紛向陳默跪拜道謝。那斷臂老者更是老淚縱橫:“多謝前輩救命之恩!若非前輩,這些孩子……”
陳默擺手打斷:“不必多禮。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