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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
但她根本不愿要什么嘉寧鄉主的名頭,她只想讓父兄活過來。她驕縱慣了,當時哭鬧著怎么也不肯接圣旨,但不接也得接。
父兄戰死后,她與母親本想回汴京,孰料母親大病一場,大夫說不好挪騰,她與母親便留在延州,但世上多是趨炎附勢之輩,眼看沈家只剩她們孤兒寡母,將軍府也日漸門庭冷落。
三年間,她也漸漸收斂昔日脾氣,變得穩重懂事。
而母親一病便是三年,終究沒捱過今年春天。
母親臨終前握著她的手,囑咐她可以去汴京找自幼與她立下婚約的陳家,陳均的父親在延州知州的位置上時,與父親共事許久,后來回京后,兩家也屢有來往,陳均又對她有情意,必不會虧待于她。
她信陳均,也信父母。
卻沒想到回京等到的是他另攀高枝的消息。
那她趕回京城,又是圖什么?
馬車停在沈宅門口,沈宓掀簾,望向這座自己幼時曾居住過的宅邸,如今已破敗不堪。
從前父兄在世時,府中常年留著下人灑掃除塵,父兄出事后,母親傳信讓管家發放她們的奴契,也都各奔東西,是以她今晨到時,沈宅幾乎已成一座廢宅。
她尚且沒來得及去找牙人新買下人,只與翠微簡單收拾了一番自己居住的院子和房間,勉強可以住人而已。
才進家門沒幾步,外面卻傳來馬蹄聲。
沈宓轉身,來人穿著青色官袍,身后跟了許多灰袍內監。
“敢問可是沈姑娘?”
這人嗓音尖細,沈宓很快辨認出他應是宮中宦官。
她叉手行禮,“正是?!?/p>
宦官咳嗽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卷圣旨,揚聲:“嘉寧鄉主沈氏聽旨——”
沈宓連忙拉著翠微下跪。
“茲有嘉寧鄉主沈氏,嫻雅恭順、家風淳樸,父兄皆為國捐軀,朕深感痛心,又憐沈氏無所憑靠,故賜婚其為太子湛之良娣,以昭慰其父兄亡靈,擇日完婚,欽此?!?/p>
沈宓沒想到皇帝竟會讓她以嘉寧鄉主的身份嫁給當今太子做良娣,但既然是圣旨,她沒有不接的理由。
她抬手接下圣旨,“謝陛下。”
宦官扶她起身,皮笑肉不笑,“沈姑娘不必多禮。為太子殿下納妃,即便是良娣,這六禮該有的也不可荒廢,我今日登門,一是宣旨,二是替天家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四禮,按例攜金銀玉帛、馬匹宮人,便相當于民間之下聘?!?/p>
他說著朝外拊掌,一群內宦抬著若干箱子魚貫而入,將箱子堆在庭院中,后面又跟著許多統一宮裝打扮的宮女。
“他們今日為鄉主送聘禮后,便會留在沈宅,一直伴鄉主直至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