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子嗣
顧湛沒抬眼,只是將手中的公文又換了一卷,語氣稀松平常:“孤知道了。”
孫澄則心領神會地退下。
待殿門從外面再次合上,沈宓沒忍住將筆擱下,按著桌子邊沿起身,“那殿下,明日還同妾一起去大相國寺么?”
顧湛輕按眉心,看起來像是倦極,“不必擔心,正月十四并非祭奠盛日,孤會多指幾個東宮的侍衛隨身跟著你,不會再發生上回的事情。”
沈宓聽出顧湛的意思是拒絕,可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她根本沒想到陳均那一層,只是覺得顧湛如今畢竟是自己的夫君,自己多少還是希望顧湛能來陪她的。
她想到這段時間兩人相處地還算不錯,是以鼓足勇氣,輕輕咬唇,望向顧湛:“妾并非是因開寶寺之事心存余悸,只是妾母親與兄長的牌位能供奉大相國寺,多虧殿下從中安排,妾,希望殿下也能去瞧一眼……”
顧湛沒回她,殿內安靜到沈宓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良久,顧湛才放下手中的公文,眼皮輕抬,掃她一眼,道:“去寺廟什么時候都可以去,只是送個賀禮,你懂事些?!?/p>
他話音一落,沈宓面前的燭火“吧嗒”一下暗了,燒焦的燭芯落在蠟油里,她默默用燈挑將燭火撥亮了些,輕聲說:“妾明白了,妾不該,無理取鬧?!?/p>
顧湛深深看她一眼,沒說話。
沈宓復坐下,為顧湛尋找由頭。據她所知,當今朝中,樞密使李相已然明確站隊魏王,蘇相因為主持變法剛被父皇從平江路召回來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職,最是風頭無兩的時候,于理,顧湛還是得去一趟。
至于情分,她卻不敢想,她不想讓顧湛覺得她多思善妒。
她盯著抄了一半的紙上洇了墨團的紙張,將那團紙揉皺,丟進一邊的廢紙簍里,就像是將自己那顆心,也跟著一并揉皺了。
顧湛雖說是只是送賀禮,但將近亥時才回來,衣上沾著酒氣,沈宓將備好的解酒湯呈上,顧湛卻沒碰。
她從旁溫聲道:“殿下,宿醉容易頭疼?!?/p>
“哦,在蘇家,玉照帶人來送過解酒湯,端下去?!鳖櫿空f著同往常一樣同沈宓張開雙臂,示意她為自己更衣。
沈宓心中驀地一沉,讓翠微將解酒湯處理了,站在顧湛身后,低頭輕扯唇角,自嘲一笑。
也是,她怎么忘了,顧湛去的是蘇家。
難道真是顧湛最近對自己好了些,她便什么都忘了么?便想要貪圖更多么?
是故整整一夜她都沒怎么睡好,直至次日丹橘為她梳妝時還有些懨懨欲睡。
丹橘看著她面色不佳,略帶顧慮地提醒:“良娣,今日正月十五元宵節,按照慣例是要入宮給官家和皇后娘娘請安的,一些其他的內眷也在,您可不能含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