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完成后,程霖亦是滿頭大汗,靜待片刻,他又一一將銀針拔下收回去,而全程這位沈良娣一聲不吭,行醫多年,他診過眾多病人,頭一次見到這么能忍的,說不欽佩是假的。
臨走時,他又叮囑幾句:“明日臣再來為良娣施針,湯藥和針灸配合,見效會更快,只是這期間,良娣萬萬不可傷心勞神,否則前功盡棄。”
沈宓說不出話來,翠微代為答謝。
程霖走后,翠微終于沒忍住哭出來,“姑娘,您這是何苦呢?”
沈宓沒力氣同她細細解釋,強忍著不適,“退下吧,我想休息。”
程霖從青鸞殿出來后,正碰上顧湛回來,他拱手請安。
顧湛隨口一問:“去給沈良娣診病了?”
程霖將方才青鸞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與顧湛。
顧湛聽到“開窗通風之故”,不免勾唇,卻未打斷程霖。
末了,程霖感慨一句:“如沈良娣這般堅韌的女子,真是世所罕見。”
顧湛也不做評價,只說:“孤知曉了。”又毫不留戀地朝勤政殿而去。
施針是她自選的,又不是他逼迫的,是以,顧湛并不想插手。
連續施針十日,沈宓終于完全病愈,氣色也好上許多,湯藥也跟著停了。
沈宓精挑細選了衣裙,又沐浴焚香,點上朱唇,去了顧湛的勤政殿。
顧湛正在與自己對弈,聽聞沈宓來,遂讓孫澄傳沈宓進來。
孫澄一見沈宓行裝,心下了然,不僅關上門退出去,還將宮人都支遠了些。
顧湛抬眸看她一眼,指尖動作略頓。
眼前之人,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內著桃夭色鑲珍珠交領襦裙,外披月白色廣袖對襟,瓌姿艷逸,儀靜體閑,真有輕云蔽月之姿,流風回雪之態。
但只有一瞬,他淡淡收回眼神:“何事?”
“半月前大婚之日,因妾之故未能侍君,妾深感愧疚,是以來向殿下請罪。”沈宓垂下頭去,她這話說得委婉,但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耳根便燒紅一片。
顧湛豈會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他好整以暇地看向沈宓:“在此處?”
沈宓咬唇不知要如何應答,而后她聽見棋子被拋入棋簍的聲音,還有顧湛那句:“近前來。”
她想起吳教習曾逼她看的那些畫本,更加猶豫。可她費心調養身體,不就是為了這件事么?
她深吸一口氣,挪步到顧湛身側,腰肢被顧湛一勾,跌入他懷中,卻仍不敢看顧湛。
空氣卻在此刻粘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