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當然是害怕的,但她又想起大婚之夜的事情,她摸不清顧湛的心思,只怕說錯話,然而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著急,她的神識就越發混沌。
還未等她想出措辭,卻先被顧湛扣住脖子,仰起頭來。
這是她第一次直視顧湛。那雙眼睛里冷得能淬出三九天里的寒霜來,清明地更是不帶一絲情欲,仿佛方才沉浸湮滅在這場浪潮中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想到這里,她更委屈,一雙含情雙目中就這樣泛起瀲滟水波,比江南三月天里的煙柳水色更勾人。
顧湛的喉結上下滑動起來,連呼吸也重了幾分,握著她腰的手也沒忍住稍稍用力。
他嗓音略喑啞,“莫怕,總會有這天的。”
他沒安慰過人,即使是有心哄勸,說出的話也僵硬冰冷無比。
沈宓想躲避他的眼神,卻無處可躲,腰間的手一收緊,她沒忍住嚶嚀出聲,媚眼如絲,她忙咬住唇,不敢再發出半分聲音來。
她真是糊涂了,怎么會選擇在勤政殿書房這種地方“招惹”顧湛?
她進來時,顧湛分明還在處理公務,外面還有許多內監在值守,若是讓他們聽見了,自己的臉面要還是不要。
顧湛像是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外面沒人,而且,書房后殿里有床榻。”
顧湛說著抱她換了個姿勢,將她整個人都托在懷里,沈宓卻沒想到顧湛會這般,下意識仰頭,柔軟的唇卻在無意之間,擦過顧湛的喉結。
而顧湛本來空閑的那只手,不知何時已經游移到她的肩頭,她瑟縮著,不敢靠近顧湛。
“別緊張,孤會輕些。”
握著她腰的那只手的手指將她衣裳上的系帶勾起幾圈,輕輕一扯,她腰間一松。
沈宓從顧湛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生出桃花的臉龐,以及他慢慢靠近的唇,她不敢動,卻招來顧湛一聲:“放輕松,別僵著。”
但他越是這樣說,她越無法將所有都交給顧湛,于是在他湊近時,兩人鼻尖挨到一起,那個吻將要落下。
殿外隱約傳來說話聲,顧湛不由得皺眉。
是孫澄的聲音:“您不能進……”
“我有急事通報殿下,不容耽擱。”
沈宓尚在意亂情迷中,沒聽見外面的說話聲,只看到顧湛斂起的眉,下一瞬他又直起身來,從一旁隨手端起一杯涼茶,一飲而盡:“今夜便罷了。”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她小心翼翼地說:“殿下,妾,妾不該躲。”
顧湛從她身上挪開眼,“衣服穿好。”
沈宓委屈不已,卻不敢違抗顧湛,只好起身,顫抖著指尖將被顧湛扯亂的衣帶系好。
顧湛看著她鬢發散亂的樣子,終是沒讓外面的人進來,拉開圈椅,抬腿出了勤政殿的門。
書房里一時只剩下沈宓一人。
她看著散落在地的外衫,衣衫上尚存顧湛的體溫,她終于撐不住,緩緩蹲下,將頭埋在懷中。
她又被拋下了。
都怪她太過無趣,太過生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