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持盈有意看一眼沈宓,“也是,那你有蘇姐姐消息記得和我說啊。”
顧湛沒應(yīng)這聲,只是朝外走去,沈宓依禮朝顧持盈欠身后才跟上。
回去的路上,顧湛難得同她主動搭話,“除了孤聽到的那句,她還說什么了?”
沈宓一愣,她忖著顧湛對那位蘇姑娘話里話外有意無意的袒護(hù),以及對顧持盈的偏愛,想來顧湛也不太想讓她知曉太多關(guān)于蘇姑娘的事情。
于是隱下事實,“沒有,只是妾和公主間有些誤會。”
顧湛似是不信,“那你哭什么?”
沈宓想了個話頭,搪塞過去,“許是昨夜沒睡好。”
顧湛掃她一眼,看見她眼底刻意用脂粉遮住的烏青,沒再多問。
上轎輦前,顧湛又說:“東宮也沒多少需要你打理的事情,內(nèi)務(wù)上自有六局操持,你若有心,看看每月的賬本便是,以及人情來往間的收禮賜物。”
顧湛說得輕松,人情往來,哪里有那么簡單?
誰的禮能收;誰的禮不能收;哪些禮物能收;哪些不能收,賜物的輕重意義更是耐人尋味,里頭的學(xué)問門道多了去。
只是這話是命令,她豈能拒絕?
回到東宮后,顧湛果然差孫澄將賬冊給她送過來。與賬本一同送過來的,還有無數(shù)金銀玉器、綾羅綢緞,沈宓只掃一眼,便知那些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翠微從孫澄領(lǐng)來的宮人手中接過禮單,又朝放在殿中桌案上的匣子掃一眼,喜笑顏開,“姑娘,這玉鐲瞧著像羊脂白玉,聽聞這羊脂白玉最是養(yǎng)人呢!”
孫澄跟著笑起來,“翠微姑娘好眼力,確實是羊脂白玉,這對玉鐲當(dāng)是三年前殿下冠禮時皇后娘娘所賞,是為稀世珍寶。”
翠微是個沉不住氣的,“姑娘不是有塊羊脂玉的玉墜么,還是因當(dāng)年體弱,少將軍去寺廟中開光求來的。”
沈宓下意識地去撫自己的領(lǐng)口。在延州為父兄守孝,為母親侍疾的那三年,家中昔日的珍貴之物抵當(dāng)無數(shù),唯有兄長當(dāng)年冒著大雪為她求來的這塊玉墜,她沒舍得。
翠微方說完這句,便留意到沈宓情緒不對,眼眶也跟著濕潤起來,當(dāng)即改口,“是奴婢多話了,奴婢不該提此事的。”
沈宓斂目,她并不想在孫澄面前顯露出半分脆弱來,“無妨,”她看見禮單,想起顧湛那會兒吩咐過自己關(guān)于人情往來的事情,故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孫澄,“殿下送這些東西來,可是有依照拜帖之類的名冊進(jìn)行賞賜?”
孫澄一愣,他沒想到沈宓會這么問,很快笑著同沈宓解釋,“良娣多慮,這些都是殿下吩咐送到良娣的青鸞殿的,”他看向翠微所說的那對玉鐲,“就比方說那對羊脂白玉的玉鐲,御賜之物,除了給良娣,殿下哪里能隨意賞給旁人呢?”
沈宓著實沒想到顧湛會主動送她東西,而且所贈之物并不敷衍。
孫澄在宮禁中行走多年,一眼猜透沈宓的心思,“良娣一進(jìn)來,這東宮上下也算有人打理,這些也都是您當(dāng)受的,并無不妥。”
“殿下公務(wù)繁忙,我不便前去打攪,煩請孫公公替我拜謝殿下。”沈宓這才暫且安心,吩咐翠微收下。
正說著,有個小內(nèi)監(jiān)在門口通報:“孫公公,宮中的程太醫(y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