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蘇玉照岔開話題,“行了,太冷了,讓我先去你漪蘭殿避一避,莫在此處多待了,仔細染了風寒,皇后娘娘又訓你,這次我便不幫你打圓場了啊。”
15周旋
顧持盈當即挽起蘇玉照的手,從另一邊離開。
待她們離開,翠微終于沒忍住為沈宓鳴不平:“枉我還以為,那蘇姑娘是什么好人,沒想到她竟如此在良娣面前這邊耀武揚威。”
沈宓蹙眉看她一眼,扯動她的袖子,壓低聲音:“此處是宮禁之中,莫要胡言亂語,快些去坤寧殿給皇后娘娘請安吧,我作為殿下的良娣,去晚了總歸是不好的。”
翠微雖不滿,卻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在沈宓耳邊嘟囔:“她如今便在您面前同柔福公主做出這般親密之態,等日后進了東宮,保不齊要怎樣給您氣受呢。”
沈宓沒應這句。
此處離坤寧殿雖算不上遠,但因沈宓腳腕上的傷尚未完全痊愈,身上吉服又笨重,為了維持端莊體態,不免走得慢些。
等她和翠微到坤寧殿時,皇后已然在殿中,殿中烏泱泱坐了一群貴婦宗眷還有后妃,沈宓久不在宮中,認識的人也不算多,還是昨日顧湛命人給她送來些重要人物的畫像,讓她認認人,她才不至于一個都不認識。
皇后低啜口茶,抬眼朝她看過來,“沈良娣來了?”
皇后沒和之前進宮謝恩那次一樣喚她一句“好孩子”,也沒直接喚她的名字,反倒是極其疏離地稱她一聲“沈良娣”,沈宓再笨也聽出來皇后這是因她到得晚而生氣。但她同樣清楚,皇后對她素無偏袒之心,她如今無論怎樣解釋,都成了狡辯,倒不如直接認錯。
她從翠微手中抽出手,改福身禮為跪拜禮,朝皇后恭恭敬敬一拜:“妾來晚,請娘娘恕罪。”
皇后抬抬手,讓她起身,找個位置坐下。
她右上手一個女子以絹帕掩唇笑道:“母后何故怪她?誰人不知沈良娣與殿下新婚燕爾,小夫妻間情意綿綿,早上起的晚些也是常理,哪像妾與魏王成婚三四載,早都老夫老妻了,我們這在座的哪個,能有沈良娣年輕啊。”
說話的便是魏王妃,沈宓認得,魏王雖非皇后所出,但比顧湛年長兩歲,也更早接觸朝政庶務,在一些重要事情上也立過功,雖非儲君,也深得官家信任。至于魏王妃,雖說著自己與魏王成婚三四載,魏王府中也有一兩個通房,但迄今,魏王也只有魏王妃所生的一個女兒,并無其他庶子庶女,可見這魏王妃的手段。
沈宓記得顧湛叮囑過她的話,本想盡量避免和魏王妃直接打交道,但還是被她一句話推上了風口浪尖。
皇后沒說話,榮國公夫人便跟著說:“可不是?說來臘八那日,我去開寶寺祈福,也見著殿下陪沈良娣一起呢,似乎也瞧見了今年那個同李相家女兒定了親的新科進士,也不知他來拜什么?”
“你這么一說,昔日在汴京沈家和陳家來往密切呢,沒想到沈家女最后入了東宮,陳家子娶了李相家的女兒。”
魏王妃道:“可不是,只是不知那陳均犯了什么錯,本來在翰林院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貶到華州去做通判了。”
眾人你來我往,雖未直接說,卻將火引到了沈宓身上,這種無聲的猜忌最令人難以辯解。
沈宓定了定神,露出一抹柔善無害的笑來,“竟是這樣么?那日本是殿下陪我一同去開寶寺替我亡故的父母兄長點長明燈,又聽高僧講經,有沒有旁人我倒是未曾留意過,外朝之事,我也不甚懂,并未多嘴問過殿下。”
此事畢竟關乎天家顏面,眾人議論幾句,皇后便也止了。
不過多久,前面傳話過來,說宴席快開了,請這些貴眷們過去赴宴,沈宓到時,顧湛已在座位上,他身邊有個男子,沈宓并不認得,只隱約覺得他的眉眼與蘇玉照有些像。
她才要同顧湛請安,卻聽見顧湛對那人說:“放心,孤對她無意。”
而顧湛說完,才意識到她到,看她一眼,說:“來了?先坐,這是行簡,玉照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