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
整個(gè)血丹宗十二峰都在劇烈搖晃,無數(shù)山石崩落,地縫裂開,支撐血幕的十二道粗大血柱劇烈顫抖,其中連接最外圍三座山峰的血柱,在撞擊的瞬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轟然斷裂、潰散。
覆蓋天穹的污穢血幕,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穹頂,在一聲驚天動(dòng)地的爆鳴聲中,徹底炸裂開來。
億萬粘稠的血漿混合著被徹底凈化的青煙怨氣,如同決堤的血色天河,轟然傾瀉而下。將下方連綿的毒瘴山林瞬間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紅。粘稠的血雨瓢潑而下,夾雜著未被完全焚盡的殘魂碎片,發(fā)出凄厲的嗚咽,仿佛天地在泣血。
血丹宗耗費(fèi)無數(shù)心血、引以為傲的護(hù)山大陣——血海滔天大陣,在焚天舟蠻橫霸道的一撞之下,一擊而破。
焚天舟撞破血幕,去勢稍減,但那股焚滅一切的威勢絲毫未減。龐大的舟體懸停在毒焰峰正上方,赤金光罩上烈焰翻騰,將瓢潑而下的污穢血雨瞬間蒸發(fā)成腥臭的霧氣。
舟首猙獰的赤金龍頭俯瞰著下方一片狼藉、血水橫流的峰頂,如同神只俯視著待宰的羔羊。
赤陽真人冰冷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透過血雨腥風(fēng),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gè)幸存的血丹宗弟子耳邊:
“殺。”
一個(gè)字,冰寒刺骨,不帶絲毫情緒。
“殺。”赤陽峰弟子齊聲應(yīng)和,聲如金鐵交鳴,殺氣沖霄。
十?dāng)?shù)道赤金鑲邊的玄色身影,如同撲向羊群的猛虎,從焚天舟兩側(cè)甲板悍然躍下。他們手中法器光芒各異,長劍如虹,長槍如龍,寶印如山,但無一例外,都纏繞著精純霸道的赤陽真火。
殺戮,開始了。
血丹峰頂,殘余的血丹宗弟子早已被護(hù)山大陣的瞬間崩潰和那毀天滅地的撞擊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大多擅長煉丹驅(qū)毒,正面搏殺如何是這群如狼似虎、主修殺伐功法的赤陽峰精銳的對手?
慘叫聲、法器碰撞聲、血肉撕裂聲瞬間取代了怨魂的哀嚎,成為峰頂?shù)闹餍伞?/p>
一名血丹宗筑基初期的長老,面目猙獰,祭出一面綠油油的鬼面盾牌,盾牌上噴吐出濃稠的墨綠毒煙,試圖阻擋一名持赤焰長刀的赤陽峰弟子。
“雕蟲小技。”那赤陽峰弟子冷笑一聲,長刀之上赤焰暴漲,一刀斬下,赤陽真火至剛至陽,正是陰毒之物的克星,毒煙遇到赤焰,如同沸湯潑雪,瞬間消融。刀光毫無阻礙地?cái)剡^鬼面盾牌,盾牌哀鳴一聲,靈光盡失,連同其后那長老的半邊身體,被一刀兩斷。焦糊的斷面瞬間碳化,連血液都來不及噴濺。
另一側(cè),三名煉氣期的血丹宗弟子背靠背,瑟瑟發(fā)抖,拼命催動(dòng)幾面小旗,布下一個(gè)搖搖欲墜的防御毒陣。一名赤陽峰女修面無表情,手中赤金飛梭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如同燒紅的鋼針穿透薄紙,“噗噗噗”三聲輕響,精準(zhǔn)地洞穿了三人的眉心。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赤陽真火焚盡毒瘴邪術(shù),赤陽峰弟子修為精悍,配合默契,如同高效的殺戮機(jī)器,在血雨腥風(fēng)的峰頂快速收割著生命。
血丹宗弟子脆弱的抵抗如同投入烈焰的枯葉,瞬間化為飛灰。
然而,并非全無波瀾。
一個(gè)亂石堆中,一道壓抑到極致的暴怒氣息猛地爆發(fā)。
“赤陽峰的雜碎。給我死來。”
碎石炸開。一道人影如同浴血的兇獸般沖出。正是丹魁子座下弟子,筑基中期的楊火榮。他雙目赤紅如血,身上衣袍破碎,沾滿粘稠的血漿,但氣息卻異常狂暴。他手中緊握著一柄奇特的法器——一桿通體漆黑、唯有槍尖一點(diǎn)猩紅如血的長槍。那槍尖的紅芒吞吐不定,散發(fā)出極其危險(xiǎn)的血煞氣息,仿佛凝聚了萬千生靈的怨毒精血。
“血髓透魂槍。”楊火榮嘶吼著,全身精血如同燃燒般沸騰,瘋狂注入手中魔槍。槍尖那一點(diǎn)猩紅驟然膨脹,化作一個(gè)急速旋轉(zhuǎn)的、由純粹污穢血煞構(gòu)成的血色漩渦。漩渦中心,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穿透與污穢之力,仿佛能洞穿一切防御,污染一切靈光。
“死。”
他整個(gè)人化作一道血影,人槍合一,帶著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無視了周圍其他赤陽峰弟子,目標(biāo)直指——焚天舟舟首下方,那名正在指揮戰(zhàn)陣、面容剛毅的赤陽峰核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