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龍象站在原地,極力收斂靈力波動,眼瞼微垂,左手在腰間一抹,張清源所賜的那枚令牌已握在掌心。
神念如針,刺入令牌核心。
一幅清晰的立體輿圖瞬間出現在胡龍象識海深處。輿圖以他立足點為墨色印記,向東北方延伸出曲折復雜的路徑,跨越無數標注著猩紅骷髏的險地,最終指向一片被柔和青輝籠罩的區域——青玉谷。
三萬里。
青玉谷入口是胡龍象和曾雨晴約定的匯合地點。
“曾師妹…”胡龍象無聲默念,將輿圖每一處險要隘口、地貌刻入記憶。神念隨即沉入石蛹蟲巢深處的蟻后。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噬毒玄蟻蟻后,仍在沉眠中。唯有噬金天蠶,甲殼微微開合,暗金色的煞氣如呼吸般吞吐,傳遞出兇戾的躁動。
他抬眼,目光穿透濃稠的灰霧,投向輿圖所指的東北。沒有遲疑,他身形微動,如一道融入霧氣的幽影,踏上了布滿濕滑苔蘚與夾雜有不明碎骨的古道。
行了大半日,前方灰霧的密度似乎起了變化。不再是均勻的粘稠,而是翻涌攪動起來,隱隱傳來一種低沉、密集的嗡鳴,如同億萬只細小的翅膀在瘋狂震顫,摩擦著凝滯的空氣。
胡龍象腳步一頓。
嗡鳴聲陡然放大!前方灰霧如同煮沸的墨汁般劇烈翻滾,一片翻滾的“黑云”猛地撕裂霧氣,撲面壓來!
那不是云,是蟲!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通體覆蓋著油亮的黑甲,復眼猩紅,口器開合間閃爍著幽藍的毒光。它們翅膀扇動的頻率高到肉眼難辨,匯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轟鳴——蟲災!
萬千毒蝗匯聚的蟲云,瞬間鎖定了孤身闖入的胡龍象。灰霧被它們攪動的氣流撕扯出無數湍流,腥風撲面!
胡龍象眼神一凝,不退反進。石蛹蟲巢蟄伏的噬金天蠶驟然被喚醒!
“嘶——!”
尖利兇戾的嘶鳴穿透蟲群的嗡鳴!一道暗金流光自胡龍象腰間蟲巢電射而出,噬金天蠶懸浮在他身前,猙獰口器瘋狂開合,甲殼上天然的金色符文爆發出熔巖般的光澤。一股深沉、鋒銳、飽含庚金煞氣的威壓轟然爆發!
蟲云沖勢為之一滯。低階妖蟲對高階存在的本能恐懼,讓最前排的毒蝗陷入短暫的混亂。
就是此刻!
胡龍象心念如電。噬金天蠶與他心神相連,噴吐蘊含庚金煞氣的蠶絲黏液,黑云被蠶絲黏液黏住,趁機胡龍象則雙手射出數十道細如牛毛、顏色深暗如墨的庚金魔絲!魔絲并非直射,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在空中急速交織、穿插,瞬間形成一張覆蓋數丈方圓的巨大暗金絲網。
絞金絲網!
嗤嗤嗤——!
刺耳的切割聲爆響!沖入網中的毒蝗如同撞上了無形的粉碎機。堅韌的蟲甲在“裂罡”特性面前脆弱如紙,瞬間被細密鋒利的網線切割、絞碎!腥臭的綠色漿液和破碎的蟲尸殘骸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蟲云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戮之網硬生生撕開一道巨大的豁口!后面的毒蝗被同伴的慘狀和噬金天蠶的兇威震懾,本能地繞開這片死亡區域,形成混亂的湍流。
胡龍象身形如鬼魅,緊隨著噬金天蠶撕開的血路突進!目標,是蟲災中心那片被狂暴靈氣滋養、閃爍著微弱靈光的洼地。幾株形態奇異的靈草扎根在腐骨與濕泥之間,通體碧綠,葉脈流淌著玉髓般的溫潤光澤,散發出精純的草木生機,正是淬煉體魄的上佳靈藥——玉髓草!
噬金天蠶悍然開路,絞金絲網在前方瘋狂絞殺,清空路徑。胡龍象動作快如閃電,五指如鉤,精準地連根拔起三株年份十足的玉髓草。
蟲群短暫的混亂被血腥徹底點燃,更加瘋狂地合圍而來。胡龍象眼神冰冷,毫不戀戰。他召回噬金天蠶,暗金流光沒入蟲巢。體表皮膚下暗金絲線瞬間涌動,在皮膚表面編織成一層極其致密、緊貼肌肉的暗金色甲胄紋理——金煞內甲!甲胄表面流動著微弱的煞氣鋒芒。
他猛地蹬地,腳下濕滑的苔蘚和碎骨炸開!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暗金利箭,硬生生撞開側面合圍的蟲群!毒蝗鋒銳的口器啃噬在金煞內甲上,發出密集如雨打芭蕉的“叮叮”脆響,濺起點點火星,卻無法破開那層流動著鋒銳煞氣的防御。
幾個起落,他已沖出蟲云最密集的核心區域,將那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甩在身后濃稠的灰霧里。三株玉髓草被他迅速封入玉盒,收進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