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思黎。這是你逼我的。”唐狩發出一聲尖嘯,聲音里充滿了被逼入絕境的瘋狂與暴戾。他雙手猛地向前一合,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變幻,結出一個極其詭異的印訣。
嗡。
他身后那點慘綠色的幽光驟然暴漲。瞬間化作一團人頭大小、劇烈翻騰的慘綠光球。光球之中,無數細微到肉眼難辨的黑色蟲影發出刺耳的嗡鳴,一股遠比之前濃郁百倍的腥甜毒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轟然爆發,朝著希思黎狂涌而去。
正是他培育多時的“噬靈毒瘴蟲”。
與此同時,他腰間懸掛的一枚慘白色骨笛無風自動,發出一陣凄厲尖銳、直刺神魂的鬼嘯之音。
攻守之勢,瞬間逆轉。唐狩不再心存僥幸,不再顧忌后果,筑基修士拼死一搏的威能,展露無遺。
慘綠毒瘴與無形音波,如同兩條致命的毒龍,咆哮著撲向那步步逼近的墨色身影。
希思黎面對著足以讓尋常筑基修士手忙腳亂的兇猛夾擊,眼中卻無半分波瀾。
雖然那翻涌的慘綠毒瘴撲面而來,腥甜刺鼻,連空間似乎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輕響。無形的音波利刃,更是直透識海,足以震散神魂。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
動作舒緩,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優雅。五指修長,指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冰冷的玉色光澤。指尖縈繞的淡紫色霧氣,隨著他抬手的動作,驟然變得濃郁、粘稠,如同活物般翻涌流淌,瞬間匯聚于掌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咒語,沒有繁復玄奧的法訣。
他只是對著那咆哮而來的慘綠毒瘴和無形音波,虛虛一握。
噗。
一聲沉悶得如同皮革被撕裂的怪響。
那洶涌澎湃、足以蝕金融鐵的慘綠毒瘴,在距離希思黎身前丈許之處,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驟然凝滯。無數在毒瘴中瘋狂嗡鳴的黑色蟲影,如同被投入滾油的飛蛾,瞬間僵直、抽搐,發出密集而短促的“噼啪”爆裂聲,化作一縷縷細微的青煙消散。翻騰的毒瘴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搓。劇烈地扭曲、壓縮。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眨眼間,那足以淹沒半個林地的龐大毒瘴,竟被硬生生壓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粘稠欲滴、不斷冒著氣泡的深綠色液球。液球表面,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尸浮沉翻滾,散發出更加令人作嘔的甜腥。
而那無形的音波利刃,在觸及到那淡紫色霧氣彌漫的區域時,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消弭于無形。
唐狩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徹底褪盡,蒼白得如同墓穴中的石雕。他傾盡全力、賴以搏命的毒瘴蟲和攝魂骨笛,竟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禁錮。筑基初期與宗門筑基中期之間的鴻溝,在這一握之下,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想退。想逃。
然而,希思黎的動作并未停止。
他虛握的右手,極其隨意地、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塵埃般,輕輕向外一甩。
那枚被壓縮到極致、蘊含著恐怖毒力與蟲尸怨氣的深綠色毒液球,瞬間化作一道慘綠的流光。
速度之快,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所過之處,空氣被腐蝕出扭曲的軌跡,發出刺耳的尖嘯。
目標,并非唐狩本人。
而是——唐狩身后,那點最初亮起的、作為蟲巢核心的慘綠色幽光源點。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