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影魔修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作難以置信的驚駭!他萬沒想到,對方竟有人能如此輕描淡寫地破去他的噬魂針!
就在他心神劇震的剎那!
轟!
一道粗大的、完全由精純水靈之力構成的漆黑鎖鏈,帶著沉重的破空聲和禁錮一切的玄奧氣息,如同來自九幽的拘魂之索,自他頭頂的灰霧中悍然砸落!曾雨晴早已在對岸蓄勢待發!玄溟鎖靈鏈!
血影魔修怪叫一聲,周身血光暴漲,化作一道扭曲的血影就要遁走!然而那漆黑鎖鏈仿佛能預判他的軌跡,烏光一閃,猛地加速,狠狠抽在他倉促凝聚的血影護盾之上!
砰!
血光四濺!護盾應聲而碎!鎖鏈余勢未衰,重重砸在他肩頭!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血影魔修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半邊肩膀塌陷下去,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砸飛,翻滾著墜向下方那翻滾著暗紅巖漿的深淵!他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怨毒,死死盯著對岸的三人,身影迅速被蒸騰的硫磺煙霧和灼熱的紅光吞沒,只留下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和熔巖吞噬物體時沉悶的“噗嗤”聲。
石梁上,王厲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猛地撲向對岸,踉蹌著站穩,回頭望了一眼那吞噬了敵人的熔巖深淵,又看向收手而立的胡龍象和曾雨晴,胸膛劇烈起伏,喘息如牛,眼中劫后余生的心悸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交織在一起,最終只化為一聲粗重的喘息。
三人不再停留,迅速離開熔火裂谷邊緣,身影沒入對面那片被奇異暗金光暈籠罩的地域。身后,只有熔巖在深淵中永恒翻滾的低沉咆哮。
十數日的亡命跋涉,穿越毒沼、古墓、熔巖裂谷,甩開血影追兵。
前方,灰霧如同畏懼般向兩側退散,露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片巨大到望不見邊際的黑色寒潭,如同巨獸的眼眸,鑲嵌在慘白的骨粉大地中央。潭水漆黑,濃稠如墨,平滑得沒有一絲漣漪,倒映著頭頂永遠不變的死灰色天穹,形成一片令人絕望的對稱死寂。
寒氣,肉眼可見的寒氣,如同實質的白色煙龍,從漆黑如墨的潭面上源源不斷地升騰而起。它們無聲地蔓延,所過之處,嶙峋的黑色巖壁瞬間凝結出厚厚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冰晶,如同披上了一層來自九幽的寒冰鎧甲。空氣被凍結,發出細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聲。那股凍結靈魂的陰冷,正是源自這深不見底的玄冥潭水。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風似乎都在此凝固。
胡龍象、曾雨晴、王厲,三人站在潭邊慘白的骨粉之上,衣衫上凝結的薄霜迅速增厚。他們的身影在這片巨大的黑色鏡面與慘白骨地之間,渺小得如同三粒塵埃。
王厲佝僂著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帶出一大團白霧,胸口那噬魂針造成的傷口在極寒下傳來鉆心的刺痛。他盯著那漆黑如凝固之夜的潭水,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疲憊、痛苦被一種近乎麻木的警惕取代。
曾雨晴臉色愈發蒼白,清冷的眸子凝視著寒潭深處,水藍法衣的下擺已掛滿晶瑩的冰凌。她雙手悄然縮在袖中,指間扣住了陣旗。
胡龍象站在最前,暗金內甲的光澤在皮膚下緩緩流轉,抵御著那無孔不入的陰寒侵蝕。他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刀鋒,一寸寸刮過平滑如鏡的漆黑潭面,神念凝聚到極致,刺入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墨色深處。
潭水,深不見底。除了那蝕骨的冰寒和令人窒息的死寂,似乎空無一物。
然而,就在胡龍象的神念即將觸及潭底某個極限深度的剎那——
無聲無息。
潭心那片最濃稠、最深邃的黑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緩緩蠕動了一下。
濃得如同凝固油脂的白色寒霧深處,毫無征兆地,亮起了兩點幽光。
那光,幽綠,巨大。每一只,都大過磨盤。
如同兩盞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幽冥古燈,在濃得化不開的白色寒霧中,緩緩睜開。
冰冷,死寂,漠然。不帶一絲屬于生靈的情感,只有一種俯瞰塵埃、漠視萬古的洪荒氣息,如同無形的冰川,轟然降臨!
這本小說到底有沒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