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鯊海盜們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打,瞬間停止了所有動作,齊刷刷跪倒一片,頭顱深埋,噤若寒蟬。連那些悍不畏死的兇徒,此刻也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千葉盟的護衛和船員更是面無人色,許多人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絕望籠罩心頭。
血袍老者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冰冷探針,緩緩掃過混亂的甲板,最終,落在了唯一還站著的、青衫覆面的身影之上。
那目光落在胡龍象身上,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穿透皮肉,直刺骨髓!玄金骨相的金芒在皮下游走,發出細微的錚鳴,竭力抵抗著這無孔不入的窺探與壓迫。太陰道基旋轉得更急,月華清輝護住識海,卻依舊能感到那目光中蘊含的、仿佛能凍結神魂的冰冷死意和尸山血海般的兇戾。
時間仿佛被拉長。海風凝固,浪濤死寂。整片海域只剩下那血袍老者無聲的注視,和胡龍象體內筋骨不堪重負的細微哀鳴。
終于,那干澀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錯。”
三個字,毫無情緒,卻重逾萬鈞。
“入我血鯊,可活。”
胡龍象覆面下的臉龐,肌肉繃緊如鐵。金丹大圓滿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巨山,死死壓在他的脊梁之上。玄金骨相之力在血脈中奔涌咆哮,骨骼深處那不屈的鋒銳幾乎要透體而出,將那血袍老者連同這血鯊巨艦一并撕碎!
但他不能。
差距如同天塹。此刻爆發,十死無生。蟄伏,方有一線生機。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垂下頭顱。青衫之下,脊背依舊挺直如標槍,但面對那血海般的威壓,這個低頭的姿態,已是極限。
沒有言語,只有沉默。
血袍老者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凝視了他一瞬,慘白的骨面看不出任何表情。隨即,那目光移開,掃向跪伏一地的海盜與癱軟的俘虜。
“屠剛。”
“屬…屬下在!”跪伏的巨漢渾身一顫,聲音帶著恐懼的顫音。
“人,歸你隊。船,拖走。”干澀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處置一件微不足道的雜物。言罷,血袍身影轉身,無聲無息地沒入艦橋那黑洞洞的入口,仿佛從未出現。
恐怖的威壓驟然一松。
“呼…呼…”甲板上響起一片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和壓抑的啜泣。
屠剛掙扎著爬起,斷臂處鮮血淋漓,臉色慘白如紙。他看向胡龍象的目光,充滿了驚懼、怨毒,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慶幸——慶幸自己還活著。他不敢再看胡龍象,猛地轉向手下,嘶聲咆哮,發泄著恐懼與屈辱:“都他媽聾了?把肥羊都押下去!編入‘血爪’隊!這船拖回老巢!手腳麻利點!耽誤了血鯊老祖的事,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如狼似虎的血鯊海盜立刻撲上,粗暴地驅趕、幸存下來的千葉盟修士和船員。絕望的哭喊和咒罵聲再次響起,卻被海盜們兇狠的拳腳和刀背砸了回去。
胡龍象任由兩名海盜推拉著。他垂著頭,覆面下的目光卻穿過混亂的人群,冰冷地投向血鯊巨艦那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幽暗艦橋入口。
血鯊老祖…金丹大圓滿…
他緩緩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