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淵洞的毒瘴,濃稠得如同凝固的污血,再次將胡龍象吞沒。
鐵柵欄門推開。
護目鏡后的雙眸,平靜地掃過蟲尸煉獄——腐爛的霓虹,流淌的膿液,翻騰的慘綠與暗紫毒霧。
他提起豁口卷刃的鐵鏟,踏入冰冷粘稠的尸泥。
鏟落。
“咔嚓。”腐甲蟲尸殼碎裂,腥臭膿液噴射。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死亡怨念與駁雜靈性的蟲煞毒力,如同決堤洪水洶涌而出。
附著鐵鏟豁口處的精血血線,驟然亮起妖異微光。
“嗤——?!弊R海炸響?;野?、暗紅、慘綠混雜的駁雜氣流,被無形巨力牽引,瘋狂順著鐵鏟、沿著精血血線,蠻橫沖入胡龍象經脈。
碾磨。熔煉。
劇痛退潮。一股微弱卻精純、帶著冰冷質感與蓬勃生機的能量流,伴隨墨玉毒種反饋的溫和力量,緩緩流入經脈,滋養修復,匯入丹田氣海,與金土靈力水乳交融。
氣海深處清鳴如罄擊。氣海擴張,靈力奔涌更雄渾凝練。一股遠超之前的強大氣息一閃而逝,被穢淵毒瘴與墨玉冰寒完美掩蓋。
煉氣六層,水到渠成。
胡龍象動作無絲毫停頓,依舊沉穩揮鏟。
日復一日,胡龍象如精密傀儡重復穢淵清理。每一次揮鏟引煞煉化,駕輕就熟。煉氣六層修為在蟲尸滋養下日益鞏固,向中期穩步邁進。力量增長,隱忍愈深。
一月后清晨,洞府石門推開。王通負手立于山石,墨綠袍袖迎風。他緩緩轉身,和煦笑意下,審視與陰鷙銳利如針,肆無忌憚掃過胡龍象面龐身軀。
“王師兄。”
“胡師弟,穢淵洞當值有些時日了?”王通踱近,淡香刺眼,“看你氣色…不大好啊?那污穢毒窟,可還撐得住?”
胡龍象抬頭。
王通瞳孔微縮。
眼前少年面色蠟黃病白,額角鬢邊冷汗細密,脖頸手背大片淺淡紅疹微腫,眼白血絲密布,眸中疲憊渾濁。整個人萎靡虛弱,元氣大傷之相,不是筑基期修士或者故意探查,根本發現不了胡龍象已經練氣六層,接近七層了。
“咳…”胡龍象沙啞低咳,氣息不穩,“謝師兄關心…洞中毒瘴…厲害…每日清理完…需靜坐調息許久…方能壓下翻騰毒氣…”身體微晃。
墨玉冰寒深斂,體表僅余一絲微弱力量刻意引導無害毒力郁結,逼汗激疹,眼瞼微搐。
王通目光在紅疹冷汗上停留,審視銳利化開,轉為得意殘忍與徹底放心。笑容真切,帶上憐憫:“唉,受苦了。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的。雙靈根也經不起消磨。能撐一月,已是難得?!痹掍h一轉,不容置疑,“今日清理完,早些回去休息,多調息幾日。蟲室我另派人手。莫要硬撐,傷了根基,悔之晚矣?!?/p>
最后一絲疑慮消散,貓戲老鼠的快意與掌控滿足充盈眼底。這不安分的雙靈根,終究廢了。
“是…謝師兄體恤?!焙埾舐曇舻统痢疤撊酢?,垂目避開。眼瞼下,墨綠寒芒如深淵毒火,一閃而逝。
王通滿意點頭,施舍般寬容轉身,步履輕快離去。
石門關閉,隔絕光與氣息。洞府昏暗。
胡龍象臉上虛弱紅疹瞬間褪盡,唯余冰冷平靜。他坐于冰冷石床。
衣襟下,米粒蟻后傳來兇戾貪婪與滿足的意念波動。一月吞噬墨玉毒種煉化逸散的精純毒力本源及胡龍象精血滋養,這上古異種根基夯實驚人。能量波動赫然穩達煉氣六層。
時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