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牙酸的腐蝕聲密集如雨。墨玉毒種之力貪婪撕扯。青玉藤根堅韌纖維軟化分解,清涼靈性被剝離;三陽葉瞬間焦黑枯萎,精純陽氣被抽空;寒潭水精冰霜蒸發,森寒之氣遭鯨吞……劇毒材料更是如雪入熔爐,腥甜汁液、扭曲蟲干、妖艷花粉、污穢毒泥……狂暴毒性找到了歸宿,瘋狂涌向墨玉幽光!
藥材飛速失去光澤,萎縮碳化,終成灰燼。墨玉毒種如無底深淵,吞噬、熔煉所有靈性與毒性!
轟!
磅礴混亂的洪流自毒種反饋,沖入四肢百骸!精純草木靈性滋養干涸經脈,修復鐵骨微痕;狂暴毒性則被淬煉提純,化作更精粹霸道的能量,推動《匿氣訣》瘋狂運轉
時間在能量風暴中流逝。當最后一縷精華被吞噬熔盡,墨玉幽光緩緩內斂。胡龍象睜眼,眸中精芒如電,一閃即逝,旋即被刻意營造的“虛弱”取代。
五天后。
胡龍象指尖一縷微弱靈力流轉,下一刻,周身煉氣八層的沉凝氣息如同被無形之手瞬間抹去,只余下煉氣五層都岌岌可危的微弱波動,駁雜混亂,病態萎靡。
《匿氣訣》,小成。
墨玉毒種逆天功效,讓他半月之內小成,除非筑基修士以強大神識寸寸探查,否則難窺其深淺。
時光如寒潭死水,無聲流過五個月。穢淵洞深處,陰寒刺骨,腐臭凝滯,如同巨大墓穴。胡龍象裹著浸透寒氣的粗布袍,蠟黃的臉上是萬年不變的麻木與“萎靡”。沉重的玄鐵鏟每一次揮下,都帶起凍硬的蟲尸碎塊與冰碴,動作機械、沉重,帶著底層苦役特有的疲憊烙印。
無人知曉,這具看似被寒毒與勞役摧垮的軀殼內,正經歷著脫胎換骨的蛻變。
每一次鏟落,沉凝如山岳的力量便在筋骨間奔涌。《鐵骨訣》早已融入呼吸。初成的鐵骨在墨玉毒種持續淬煉與穢淵洞極端壓迫下,裂痕盡復,致密堅韌如百煉精鋼,隱于皮肉之下,不動如淵。識海中,《匿氣訣》法訣如呼吸流轉,將煉氣八層巔峰的雄渾靈力完美包裹、壓縮、扭曲,呈現于外的,依舊是那搖搖欲墜的煉氣五層假象。
心口石蛹蟲巢,更是另一番天地。
蟲巢核心,漆黑如墨玉的蟻后甲殼上,暗金紋路深邃繁復,光華內蘊,氣息沉凝如山岳,赫然已達煉氣期大圓滿!猩紅復眼開闔,冰冷兇戾的意志網絡籠罩整個空間。
其周圍,是翻涌的黑色怒潮!三萬噬毒玄蟻!工蟻甲殼幽光流轉,氣息穩固煉氣三層,兇悍初顯。兵蟻數量恢復至二萬多!甲殼厚重,幽光凝練,口器寒芒懾人。一千五百余只氣息沉凝,穩居煉氣五層。近五百只體型魁梧,甲殼邊緣暗金紋路清晰,兇煞之氣逼人——煉氣七層!更有幾十只位于蟻群鋒矢,暗金紋路覆蓋小半甲殼,口器嗡鳴低沉,赫然已是煉氣八層,其余均是煉氣3-4層。
五個月!從幾近覆滅到兵強蟻壯,依靠穢淵洞的無窮盡的蟲尸(整個天蠶宗都在此處理),墨玉毒種的毒力抽取,胡龍象讓噬毒玄蟻軍團完成了駭人的重建與蛻變,并且做到如臂使指,這種煉蟲手段,也許天蠶宗金丹修士才能做到。
胡龍象體內靈力奔涌,距煉氣九層僅隔一層薄紙。
執事峰,執法堂秘殿內。
“砰!”一只鐵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玄鐵木桌案上,震得上面堆積如山的卷宗玉簡簌簌跳動。鐵鷹吳震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燃燒著壓抑的怒火。
“廢物!一群廢物!”他低吼著,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鐵器,“整整五個多月!掘地三尺!王騰接觸過的所有人,有仇怨的,沒仇怨的,甚至他那個死鬼侄子王通留下的爛攤子……查!給老子查了個底掉!結果呢?”
他猛地抓起桌案上一枚記錄玉簡,狠狠摔在下方垂首肅立的兩名心腹弟子腳下。
玉簡碎裂,靈光四散。兩名煉氣九層巔峰的執法弟子噤若寒蟬,頭垂得更低,大氣不敢出。
“黑風嶺現場呢?掘地三百尺,除了殘留的劇烈斗法痕跡、幾片蝕骨鬼蛾的碎鱗、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帶著破滅邪祟意味的鋒銳金光……還有什么?王騰的骨頭渣子都沒找到!”吳震胸膛劇烈起伏,來回踱步,如同困在籠中的兇獸,“他最后激發的‘九轉護身繭’本源氣息倒是有殘留,可那又如何?對手是誰?用的什么手段?一點線索都沒有!干凈得像是被天雷抹過。”
他猛地停下腳步,鷹隼般的目光掃過秘殿墻壁上那密密麻麻的魂燈,最終停留在王騰那盞早已冰冷熄滅的燈座上,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與不甘。
“大人,”一名心腹弟子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開口,“現場殘留的那一絲金光……屬下反復比對過宗內秘檔,其鋒銳破邪、帶著神圣侵蝕的獨特氣息……與……與血影魔宗秘傳的‘破邪戮神金芒’……有七分相似!而且,血影魔宗與我宗在蝕骨荒原的幾處礦脈爭奪上,近一年沖突不斷,死傷不少……”
“血影魔宗?”吳震眼神陡然一凝,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他迅速走到另一側墻壁,那里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天浪大陸勢力分布圖。他的手指重重戳在蝕骨荒原與天蠶宗交界的一片陰影區域,那里標記著一個猙獰滴血的魔首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