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本就是皇室宗親,又深得陛下寵信,即便偶有疏忽也無妨,不必過于拘禮。"
話雖如此,張讓仍細致地提點宮中禮儀。他暗自盤算:天子龍體欠安,若能與這位年輕宗室交好,將來朝局變動時也多份依仗。
這番指點令劉鳳茅塞頓開,當即鄭重抱拳:"張大人這份情誼,本侯銘記于心。"
"折煞老奴了,這都是分內之事。"張讓臉上皺紋堆疊如秋菊。
見日影西斜,劉鳳起身告辭。三人行至府門處,張讓躬身作揖:"老奴就此止步。"
"留步。"劉鳳與韓忠跨馬揚鞭而去。
路上劉鳳暗自思忖:既得圣心眷顧,明日崇德殿封賞想必豐厚。只是礙于資歷尚淺,加之世家掣肘,恐難獲實權,至多晉升虛銜。
劉鳳清楚自己幾乎不可能獨自掌管一郡或一州,畢竟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主政地方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無論是世家官員還是清流官員,都會群起反對。
他雖遺憾未能獲得地方實權,但轉念想到自己近來行事確實過于張揚。常言道:鋒芒太露易招禍患,出眾之人必遭非議。若年紀輕輕就掌控一郡一州,難免會引起朝中重臣的嫉恨。
如今天下尚未大亂,遠未到群雄并起之時,確實不宜太過顯眼。歷來過早嶄露頭角者,往往難有好結果,最終徒為他人鋪路。
回府后,劉鳳將馬匹交給韓忠便徑直回房。躺在床榻上,他回想著晚間見到的眾多朝臣,其中不乏青史留名的人物。明日朝會或許還有場較量,不過大局已定,倒也不必過多擔憂。
這一夜劉鳳睡得安穩,至于其他人是否輾轉難眠,就與他無關了。
天剛破曉,甄逸就急匆匆將賴床的女婿拽起來。雖然不必參加早朝,但天子很可能召見,必須提前準備妥當。仆人們手腳麻利地為他梳洗,換上朱紅侯爵朝服,腰間紫綬金印更添威儀。
洛陽城,承天門外。
劉鳳匆匆抵達時,門外已聚集了上百名文武百官。盧植拉著他逐一與同僚寒暄,有人對他友善問候,有人則冷眼相待,漠然無視。劉鳳暗自記下:親近者多半是清流官員,疏離者必屬世家一派。
不多時,承天門大開,百官列隊步入崇德殿。因無中樞官職,劉鳳只能由小宦官引至宣德殿等候。
崇德殿內,一聲尖細的唱喝響起:“陛下到!”劉宏在張讓及宦官的簇擁下緩步登臺,臃腫的身軀在高臺上投下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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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由張讓攙扶著登上龍椅,神色莊重地掃視殿下群臣。
"臣等叩見陛下!"崇德殿內文武百官齊聲高呼,紛紛跪地向高臺之上的天子行大禮。
"眾愛卿平身。"劉宏端坐于龍座,雖聲音略顯虛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陛下!"百官依禮起身,各自歸位靜候圣諭。
原想早些見到平陽侯的劉宏,此刻環視殿內卻未見其人,遂將目光投向盧植:"盧尚書,朕聽聞平陽侯與你同行入宮,為何不見蹤影?"
盧植手持玉笏出列奏道:"啟稟陛下,平陽侯因品階未達列朝資格,現暫候于宣德殿。陛下若欲召見,遣內侍通傳即可。"
"原是如此。"劉宏側首對張讓吩咐:"速宣平陽侯入殿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