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奉盧將軍之命前來。"劉鳳抱拳行禮,從懷中取出軍報?;矢︶哉归_絹帛,目光掃過"一萬九千重甲騎"字樣時,指節(jié)不自覺收緊——這哪是援軍,分明是摧城拔寨的利刃。
城頭了望時,黃巾聯(lián)營如巨蟒盤踞荒野,草棚茅舍首尾相接。劉鳳忽然想起幼時讀過的演義,那頁被翻皺的紙張記載著:長社烽火,焚天裂地。
"夜間東南風(fēng)起時,"年輕將領(lǐng)解下佩刀在沙地上劃出火線,"以火箭為號,三面火攻。"刀尖在營地圖上捅出焦黑痕跡,"末將率騎直取中軍。"
老將們交換眼神。朱儁突然大笑:"這火勢,怕是能燒到廣宗去!"夕陽將三人影子拉長,恰似三柄出鞘的利劍。
皇甫嵩與朱儁相視一笑,捋須贊道:"火攻敵寨,當(dāng)真精妙!冠軍侯少年韜略,洞若觀火,頃刻便窺破賊軍破綻。傳令三軍,依計行事!"
更深漏殘時,漢軍將士懷抱火油,高擎火把,靜待焚盡數(shù)十萬黃巾之令。
天公作美,忽起獵獵西風(fēng),恰應(yīng)"星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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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fēng)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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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古諺。黃巾士卒非行伍出身,夜無巡更之習(xí),營寨中但聞鼾聲。
皇甫嵩令士卒占住上風(fēng),三面布火,獨空北面,卻暗伏精兵于其間。見風(fēng)勢愈烈,猛然揮動令旗。
浸透火油的干柴遇明火即作沖天烈焰,更兼狂風(fēng)助勢,霎時將十?dāng)?shù)里賊營化作火蛟。酣睡賊卒忽覺炙熱難當(dāng),睜眼見得帳外赤蟒翻騰,頓時魂飛魄散。
黃巾軍中衣甲不整者、馬匹未鞍者,皆如無頭蒼蠅般亂竄。見東南西三面火龍肆虐,獨北方無火,遂爭相奔涌而去。
殊不知北面早有漢軍張弓以待。那些剛逃出火窟的亂軍,迎面便是遮天箭雨。皇甫嵩盡集軍中強弩,更得劉鳳所率黃金火騎兵助陣,萬具連弩齊發(fā),豈是這些徒手潰卒能擋?
轉(zhuǎn)瞬間,奔逃者盡成箭垛。黃巾軍進退維谷,前有鐵矢穿心,后有烈火焚身,十死無生之局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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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殘部退路已絕,面對焚天烈焰,無數(shù)人顫抖著跪伏在地,悲泣之聲如潮水般漫過焦土。稚子老嫗的哀嚎在熱浪中扭曲變形,整片火海回蕩著數(shù)十萬生靈的絕望哀鳴。
陣前鐵甲之下,劉鳳握劍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望著火墻中衣衫襤褸的婦孺,他喉頭滾動:"這些不過是被苛政逼上絕路的可憐人。。。"當(dāng)焦臭氣味隨風(fēng)飄來時,年輕將領(lǐng)突然單膝砸地,甲胄鏗然作響。
"二位將軍!"他抱拳抵胸口,濺起的火星在青銅護心鏡上烙出焦痕:"此刻招降,勝于屠戮!縱是平定叛亂,焉能盡焚帝國子民?末將恐此役過后,史官筆下盡是焦尸蔽野之景!"
皇甫嵩撫須冷笑,鐵面覆霜。但當(dāng)他仰頭看見盤旋的禿鷲時,終是擺了擺手:"罷了。傳令——棄械跪地者不殺。"
三通鼓響穿透濃煙,瀕死的黃巾軍突然爆發(fā)出癲狂的歡呼。他們像被燙傷的蟻群,拖著潰爛的雙足爬出火線,每一步都在焦土留下血印。最前排的漢子用牙齒咬著幼童衣領(lǐng),空出手來解開發(fā)巾——那是他們最后的遮羞布。
漢軍槍陣如林推進,熟練地用浸濕的麻繩捆縛降卒。火場邊緣,有個黃巾老漢突然掙脫束縛,在士卒驚呼中撲向道旁水洼。當(dāng)狼牙棒砸碎他脊椎時,渾濁的水面還漂著他剛灌滿的破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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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漢軍押解黃巾俘虜之際,張寶、張梁二人率眾從南面火海突圍,帶著殘部倉皇逃竄。
皇甫嵩等人收編完俘虜后,才得知張寶、張梁已帶殘兵逃脫。
黃巾渠帥波才原想率軍北撤,卻被漫天箭雨截殺,尸骨無存,部眾亦葬身火海。
劉鳳聽聞張寶、張梁逃走,立即稟報皇甫嵩,隨后帶領(lǐng)黃金火騎兵追擊。
其實他并不抱太大希望,畢竟對方已逃了大半夜,難以追上。
不料天意弄人,張寶、張梁的殘部竟在半路遭人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