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擇日便去鄴城拜見叔父。"劉鳳應(yīng)道。正好新釀的"天上白玉京"已出窖,雖比不得瓊漿玉液,用來送禮倒也體面。
師傅和岳父品過酒后,連聲贊嘆:此乃稀世珍釀,舉世無雙!
劉鳳決意攜美酒【天上白玉京】登門拜訪叔父,既能表心意,又可揚其名。他當即提議:"眼下酒坊新出一批佳釀,不如趁此時機拜訪叔父如何?"
甄逸拍掌稱善:"妙極!明日便啟程前往鄴城謁見刺史大人。"轉(zhuǎn)頭叮囑女兒:"姜兒,速備厚禮與美酒,明早我同子度啟程。"
甄姜領(lǐng)命而去,帶著仆從精心準備賀禮。
次日拂曉,翁婿二人載著滿車禮品啟程。雖無極縣距鄴城僅兩百余里,但崎嶇道路竟讓馬車顛簸數(shù)日,令劉鳳叫苦不迭。他不禁感慨古時訊息遲滯,除卻通訊不便,這官道狀況亦是主因。
"他日治政,定當重修道路。"劉鳳暗自立誓。這一路顛得臀骨生疼,使他深刻體會到"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后來在其轄地果然筑起四通八達的驛道。
三日后,巍峨的鄴城終于映入眼簾。這座冀州首府呈長方形格局,七門拱衛(wèi)的郭城與宮城相映成趣。東西主干道將城區(qū)南北分隔,北部宮城建筑巍然聳立,盡顯王都氣象。作為大漢最富庶的州郡治所,鄴城之繁華令初來者無不驚嘆。
作為河北的繁華中樞,冀州治所設(shè)于魏郡鄴城。這片沃土統(tǒng)轄九郡百邑,戶籍九十一萬,人口逾五百九十三萬。除卻渤海郡獨占百萬之眾,其余八郡皆維持在六十萬人規(guī)模。漢末亂世中,冀州雖盛,卻未明顯凌駕豫州之上。
甄逸攜婿甫至刺史府門,便遞上名帖求見。此刻的劉焉尚不知侄輩造訪,正埋首文牘處理積壓政務(wù)。翁婿二人靜候間,甄逸低聲向女婿傳授拜謁禮儀。
忽聞車馬轆轆,只見雙轅馬車徐徐停駐。一位豐腴青年掀簾而下,正欲入府時瞥見門前二人,上前溫言相詢:"二位可是來謁見家父?"甄逸觀其錦衣華服,料定身份顯貴,遂簡要說明來意。
青年聞言展顏,目光轉(zhuǎn)向劉鳳笑道:"原來是你!家父近日常提及的義士,當真是給宗室添彩。"劉鳳與甄逸相顧訝然——眼前這位竟是刺史公子?
據(jù)傳劉膝下四子:長兄劉范任左中郎將,仲兄劉誕官居治書侍御史,三兄劉瑁留守江夏故里。如此推算,這位豐潤青年當是幼子劉璋。
果然,府中仆役上前引見:"此乃主公四公子。"甄逸聞言連忙扯著劉鳳施禮。
劉璋笑得眉眼彎彎,擺手道:"既是自家人,隨我入內(nèi)等候罷。父親此刻定在批閱公文,門外久候無益。"說罷便引著眾人穿過重門,往庭院深處行去。
暖閣內(nèi),檀香裊裊。劉璋執(zhí)禮甚恭,引著翁婿二人穿過曲折回廊。甄逸輕撫美髯,玄色衣袖間暗藏織錦紋路;劉鳳卻對案幾前的蒲席暗蹙眉峰——那胡椅分明擺在角落,眾人卻仍循古制跪坐。
"這朔風摧折的膝蓋。。。"少年腹誹著,指尖無意識摩挲青瓷茶盞。侍婢跪呈的蜜餞在鎏金盤中泛著琥珀光,倒映出他微微扭曲的倒影。
銅漏滴過三刻,漆屏后突然傳來環(huán)佩叮咚。來人束發(fā)玉冠,腰間玄綬隨著步伐輕擺,如墨云掠過雪地。劉璋即刻伏地而拜,甄逸暗中扯動女婿衣袖。
"且起。"劉焉廣袖虛扶時,目光已鎖住挺拔如松的少年郎。記憶中的總角孩童,如今眉宇間竟有幾分亡弟的神采:"賢侄治理蝗災(zāi)的方略,連洛陽都傳為美談。"
劉鳳垂首時瞥見岳父殷切的目光,會意整肅衣冠:"愚侄不過借天時成事。此番特來拜謝叔父。。。"話音未落,窗外忽有驚鵲掠影,震落幾瓣早凋的海棠。
今天的拜訪,小侄沒帶什么值錢東西,就準備了十壇自己釀的好酒,想請叔父嘗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