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人馬當即分道揚鑣,展開拉網式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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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深處,十常侍挾持著少帝與陳留王倉皇逃竄。張讓這老狐貍深諳人多招風的道理,當即決定化整為零。他帶著趙忠押解兩位皇室貴胄獨自潛逃。
忽然身后馬蹄聲震天,只見河南中部掾閔貢領著數百精兵殺到。張讓面如死灰,心知這番謀劃終究是功虧一簣。
"臣等叩別陛下!"張讓與趙忠伏地叩首,隨即相視一笑,縱身躍入滔滔洛水。激流翻涌,頃刻間便將二人吞噬。
劉協拽著兄長鉆入草叢藏身,兩人屏息凝神不敢出聲。遠處火把的光亮時隱時現,卻分不清是救兵還是追兵。
閔貢領兵趕到時,只見滿地狼藉。他握緊腰間佩劍,對四散奔逃的宦官視若無睹,厲聲道:"掘地三尺也要尋回陛下與陳留王!"
數百甲士轟然應諾,驚起飛鳥無數。躲在草叢里的兩兄弟聽見漸近的腳步聲,把身子壓得更低。直到周遭重歸寂靜,他們才抖落草葉相攜而出。夜風拂過少年天子沾滿泥漬的衣袍,兄弟二人相顧垂淚。
饑餓與恐懼啃噬著這對落難兄弟的神經。劉協突然指向遠處螢光:"皇兄且看——"點點幽綠熒光在夜幕中連成星路,恰似為他們引路。十五歲的少年親王攙扶著顫栗的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露水前行。
崔府的老管家起夜添燈時,恍惚看見草垛旁蜷著兩團人影。他正要呵斥,卻見自家老爺衣衫不整地沖出來,撲通跪在草垛前——那頂被夜露打濕的冕冠,正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巍峨宮墻下,身著絳紫錦袍的崔烈瞇起眼睛,細細打量著眼前兩位華服少年。他輕撫腰間玉帶,緩步上前問道:"不知二位公子出自哪位大人府上?可是在這邙山行獵迷了路?"
孩童模樣的劉辯攥著弟弟的衣袖微微發抖,倒是年紀更小的劉協挺直腰板,琥珀色的眸子里閃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孤乃陳留王,這位是當今天子。十常侍叛黨將我等劫持至此。"
崔烈聞言立即帶著眾家仆行大禮,額頭抵在冰冷的山石上:"老臣崔烈叩見陛下,拜見陳留王殿下!"
見眾人恭敬,劉辯學著太傅教過的儀態抬手:"眾卿平身。"
"謝陛下恩典。"崔烈起身時,注意到年幼的天子錦袍下擺沾著泥漬,便趨前兩步奏道:"山間風露傷人,懇請陛下與殿下移駕寒舍暫歇。"
莊內很快擺開鎏金食案。待兩位小貴人用過膳,崔烈立于階下進言:"社稷不可無主,老臣愿護送陛下還朝。"
次日拂曉,崔烈帶著兩百余名鄉勇剛出莊門,正遇閔貢率羽林軍疾馳而來。鐵騎卷起的煙塵中,閔貢滾鞍下馬,甲胄鏗鏘作響:"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劉協扶著車轅代兄應答:"閔卿速起,返京之事還需仰仗。"夕陽將馬車影子拉得很長,七百人的儀仗沿著官道蜿蜒前行,旌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
護送皇帝與陳留王返回洛陽的一路上,若風平浪靜倒也無事,偏生天意弄人,非要橫生波瀾。
這支八百人的護駕隊伍尚未抵達洛陽,便與出城尋駕的王公大臣迎頭相遇。王允、盧植、馬日磾攜袁術、曹操率軍而來,正與護駕隊伍不期而遇。
君臣相見,少不得一番涕淚交加的場面。眾臣跪地慟哭后,便簇擁著御駕向洛陽城進發。
行至城郊,忽見后方煙塵滾滾,旌旗漫天。一支精銳鐵騎疾馳而來,驚得百官紛紛回顧。袁術縱馬上前,厲聲喝道:"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鐵騎聞聲勒馬,陣中讓出一條通路。但見一員虎將策赤色戰馬出列,聲如洪鐘:"天子何在?"
劉辯見此陣仗,嚇得縮在弟弟身后瑟瑟發抖。倒是年幼的劉協挺身而出,沉聲質問:"將軍何人?"
那魁梧將領朗聲答道:"某乃并州牧董卓!"
崔烈當即出列喝道:"陛下與陳留王自有百官護持,董將軍速回河東駐防!"
董卓聞言大怒,揚鞭怒斥:"本將晝夜疾馳三百里,豈容你在此指手畫腳?再敢多言,定斬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