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朕有令,凡斬殺黃巾三大賊首者,可封萬戶侯。你已是冠軍侯,食邑數(shù)萬戶,按理爵位已至巔峰。但此規(guī)僅限外姓,你乃宗室,不在此限。”
【御賜燕王詔】
殿中銅獸吐息凝滯間,劉宏揮袖擲出玉罄清響:"愛卿戰(zhàn)功足可裂土稱王。今復(fù)爾祖燕王爵,賜薊、昌平、廣陽、軍都、安次五縣為封邑,四萬五千戶垂拱治之。"鎏金詔書映著二十八萬黎庶之名,廣陽郡建制朱批勾銷,燕國疆界自墨痕中新生。
階下劉鳳玄甲未卸,幽州牧印綬已纏上驃騎將軍綬帶。三列爵秩加身,大將軍何進冠冕頓失七分顏色。劉宏負手瞰著這枚孤零零的棋子——既要他銘記皇恩浩蕩,又親手將外戚世家的刀斧懸于其項上。
"燕王不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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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的詰問驚醒殿內(nèi)熏香。那些清流御史的奏本想必已在途中,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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讒言早該塞滿了尚書臺的篋笥。劉宏要的就是這般局面:讓這柄鋒利的劍既斬得了敵寇,又永遠掙脫不出劍鞘的束縛。
劉鳳指尖擦過詔書犀角軸,冰涼觸感激得他暗笑。這份"厚賜"分明是淬毒的枷鎖——叫他以藩王之尊去做新君的絆馬索,以冠軍侯威名為幼主鋪就龍階。崇德殿九重穹頂壓下時,他忽然看清了劉宏龍袍下藏著的棋枰:二十八萬百姓是餌,四萬五千戶封邑為籠。
那些外戚與世家官員必將更加忌憚我,連清流派官員也可能逐漸疏遠。屆時朝中恐無同盟,唯有追隨天子。
但劉鳳毫不憂慮。劉宏雖擅權(quán)術(shù),卻不知歷史走向。按他計劃,我或許會走上預(yù)定之路,然而四年后天下便將大亂。
中平六年(189年),劉宏將英年早逝,屆時朝堂大亂,新皇被權(quán)臣掌控,誰還會在意我?待董卓亂政,反而會有許多人看重我的勢力與聲望來投。
想到此,劉鳳撩袍跪地,鄭重叩首高呼:"臣劉鳳謝陛下隆恩!臣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漢!"
外戚與世家官員皆驚恐地望著高臺上的劉宏,難以置信方才所聞。外戚首領(lǐng)大將軍何進怒容滿面,他本就對劉鳳獲幽州牧一職不滿,如今竟恢復(fù)其祖上藩王榮耀。
這分明針對外戚集團。若讓劉鳳為首的皇室集團站穩(wěn)腳跟,外戚將無立足之地,皇長子能否繼位都成問題。想到這些,何進按捺不住,持玉板上前反對:"陛下,萬萬不可!"
御座上的劉宏轉(zhuǎn)頭盯著何進肥胖的面容,厭惡道:"大將軍對朕的封賞有異議?"
何進迎著皇帝劉宏銳利的目光,手執(zhí)玉笏進言道:"微臣確有不同看法。劉鳳年僅十七,如何擔(dān)得起幽州牧重任?
那幽州十一郡九十縣,關(guān)系著四十三萬戶、兩百五十余萬百姓的生計。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真能治理妥當(dāng)嗎?
再說他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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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股黃巾軍,立了些許戰(zhàn)功,怎能就此恢復(fù)祖上藩王爵位?
陛下明鑒,我朝已多年未封王爵。他劉鳳憑什么獲此殊榮?"
何進面容扭曲,眼中滿是妒火,連基本禮數(shù)都不顧,直呼其名地數(shù)落著劉鳳的功績。
劉宏聞言大怒,重重拍在龍椅扶手上:"朕認(rèn)為封賞毫無不妥!
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今有劉鳳十七歲大破鮮卑烏桓聯(lián)軍,更率軍平定百萬黃巾之亂。難道這些赫赫戰(zhàn)功還換不來一州之牧?
他十五歲創(chuàng)辦錦繡山莊,收容流民,墾荒建坊,將小小山莊發(fā)展為數(shù)十萬人的城池。這般文武兼?zhèn)涞臈澚褐牛绾萎?dāng)不得州牧?
至于封王之事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高祖曾立誓非劉不王,非功不侯。劉鳳本就是光武帝嫡脈,乃東海恭王劉強之后,恢復(fù)先祖王爵有何不可?"
見何進仍欲爭辯,劉宏怒拍御案:"住口!此事朕意已決,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