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冒險救人自有考量——能配數百精銳私兵護衛的,必是朝中重臣親眷。雖說與多數官員交惡,但與盧植、荀爽等清流交情甚篤。如今公卿雖被董卓架空,但日后謀劃仍需他們相助,此乃施恩之舉。
誰知接住的竟是個滿面煙灰的少女。劉鳳神色古怪地將人輕輕放下:"姑娘受驚了?"
少女睜開秋水明眸,見救命恩人竟是位英武少年將軍,雙頰頓時飛紅。隨即端正儀態鄭重行禮:"將軍大恩,不知可否告知姓名駐地?妾身當設長生牌位,日夜為將軍祈福。"
見少女這般氣度,劉鳳眼底閃過贊賞之色。
雖然無法得見眼前少女的真容,但在這般境遇下仍能保持端莊得體、從容不迫的儀態,顯是出身名門望族的閨秀。
劉鳳此刻無暇與這姑娘演繹風月話本,便溫言道:"姑娘謬贊了。我燕軍揮師洛陽只為鏟除逆賊,解黎民于倒懸。些許微勞何足掛齒,姑娘不必記懷。"
聽聞少年將軍自陳乃燕軍將領,少女眸中倏然閃過異彩,氣息微促追問道:"燕軍?可是燕王殿下親率?"
"正是燕王麾下。"劉鳳含笑頷首。此時大軍正在安營炊爨,典韋率千名鐵衛整編降卒,他倒得了閑工夫與這姑娘敘談。
劉鳳向來不屑挾恩自重,若道破身份,這般輕松愜意的交談怕要變了味道。畢竟以他驃騎大將軍兼領三職的尊位,縱是那些心懷妒恨的諸侯面見時也得畢恭畢敬——這般作態反倒令他頗不自在。
正暗自思忖間,卻聽得趙云朗聲笑道:"姑娘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大燕國君,當朝驃騎大將軍、太尉、幽州牧,燕王殿下。。。。。。"
少女檀口微張,澄澈的美眸里滿是驚詫:"您。。。您就是燕王?"
劉鳳側首狠狠瞪了多話的趙云一眼,轉而露出和煦笑容:"正是寡人。"
少女聞言垂首,臉頰微紅,屈膝行禮道:"參見燕王。先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劉鳳連忙下馬虛扶:"姑娘不必拘禮。此時非正式場合,快請起吧。"
少女卻伏地叩首,聲音哽咽:"求殿下救我義父!若蒙搭救,愿終生為婢報答恩情。"
劉鳳眉頭微蹙:"令尊是何人?現在何處?姑娘先起身細說,寡人自當派人援救。"
少女輕拭淚痕,柔聲答道:"回殿下,義母就在前方馬車中。家父乃當朝司徒王允。"
"司徒之女?"劉鳳神情驟變,暗自思忖:這般儀態端莊的姑娘,莫非就是。。。貂蟬?
可傳聞中閉月羞花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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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卻滿面塵灰。若她非貂蟬,又會是誰?
劉鳳神色忽然明朗,和藹地說道:"原來姑娘是司徒大人的家眷,孤與王司徒素有交情,若司徒大人遇到什么難處,孤豈能袖手旁觀!"
"姑娘,不知王老夫人現在何處?孤有些事想請教老夫人,另外你們與王司徒是如何失散的呢?"
少女溫聲回答:"回稟燕王殿下,義母就在前面馬車上,容我帶殿下過去。"
"有勞姑娘引路。"劉鳳伸手示意少女先行。
途中,劉鳳得知了事情原委。原來董卓遷都洛陽時,將朝中百官與其家眷分隔而行。
董卓挾持天子與眾大臣同行,百官家眷則被安置在中軍隊伍,以防有人中途逃脫。王司徒雖獲準隨中軍行動,卻未與家人同行。
近來王允刻意逢迎董卓,頗得信任,西涼將領對司徒家眷也多有照拂。不料途經曹陽時,突遇亂兵襲擊。
這些亂兵見車隊華貴,以為載有財寶,便持械來搶。護衛的西涼軍不敵敗退,只剩司徒府的家兵殊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