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抬起眼,目光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
“說完了?”
眾人一愣,下意識地點頭。
“守?”她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字,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扎破了所有人固守的自信:“拿什么守?”
她的視線落在第二軍軍長那張微胖的臉上:“拿你這八萬被嚇破了膽的殘兵去守?還是拿梁峰那顆還熱乎的腦袋,去當(dāng)城磚用?”
那軍長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盡。
沐瑤的手指,離開了晏城模型,重重地,點在了那三千桿莫辛納甘步槍的模型上。
“還是說,你們覺得,這東西,就該跟燒火棍一樣,架在城墻上,等著敵人來撞?”
她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蕭逸塵三十萬大軍,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晏城給淹了。你們守得住一天,守得住十天,守得住一個月嗎?”
“兵書上說,十則圍之。他有三十萬,我們只有八萬。你們讀的兵書,是被人撕掉了,還是都讀進(jìn)狗肚子里去了?!”
最后一句,已是毫不留情的斥罵。
帳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幾個年輕的師長臉漲得通紅,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依總司令高見呢?”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是第四軍軍長,一個脾氣火爆的漢子,他梗著脖子,眼神里帶著七分不服,三分挑釁:“我等都是粗人,只會打呆仗。還請總司令,教教我們,這神仙仗,該怎么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沐瑤身上。
沐瑤沒有看他,她的視線,重新落回沙盤。
帳外的風(fēng),更大了,吹得帳篷的牛皮呼呼作響。
“神仙仗,我不會打。”
沐瑤的聲音,恢復(fù)了那種不帶溫度的平靜。
“我只會,殺人。”
她的手指,在沙盤上緩緩移動,從晏城,劃向了側(cè)翼那片連綿起伏、代表著山脈的褶皺。
“第一。”
她拿起代表晏城的那枚模型,隨手丟在了一邊。
動作輕描淡寫,卻讓所有將領(lǐng)的心都跟著狠狠一跳。
“棄城。”
兩個字,石破天驚。
“總司令,不可!”第二軍軍長失聲叫道:“晏城一失,京畿門戶大開,我等……”
“閉嘴。”
沐瑤甚至沒有看他,只是冷冷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