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沐瑤攏了攏肩上的狐裘披風,轉身準備離開。
“如何抉擇,全憑子由哥哥自己決斷。”
“是與我為敵,在這慶州城下,你死我活。”
“還是同我并肩,換一個天下,換一種活法。”
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出了梅林,走出了他的視線。
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孤單的腳印,很快便被新的落雪覆蓋。
陳慶之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雪白的雕塑。
他的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沐瑤最后的那句話。
換一個天下,換一種活法。
……
沐瑤走出梅園,夜風吹在臉上,帶來刺骨的寒意。
她面上平靜,可藏在披風下的手,卻早已攥得冰涼。
心跳得飛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緊張。
前所未有的緊張。
這是一場豪賭。
她賭的,是陳慶之對原主那份深埋了數年的愛意,是否足以讓他拋棄一切,背叛階級,成為一個反賊。
萬一……
萬一他沒那么愛呢?
萬一他忠君愛國的思想根深蒂固,轉頭就把自己賣了呢?
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她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
再勸下去,就真的只能跟他聊聊生產資料和階級矛盾,用共產主義的光輝來感化他了。
沐瑤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腳步卻未停。
她沿著來時的路,不疾不徐地走著。
空曠的雪地里,只有她踩雪的“咯吱”聲。
走出數百步后,她忽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