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口不言,因為他無法反駁。
沐瑤說的,句句在理。
帝王心術,向來如此。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子由哥哥。”
沐瑤輕輕喚他。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人生在世,能靠的,只有自己?!?/p>
她抬起手,輕輕撥開他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指。
“憑什么一道圣旨,就要我嫁給一個我不愛,也不愛我的男人?”
“憑什么又一道圣旨,就要我為他的愚蠢和深情去死?”
“這種把自己的命,完完全全交到別人手里的感覺,我受夠了?!?/p>
“所以,我要反?!?/p>
“我要把這天下,把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p>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力量,徹底顛覆了陳慶之二十一年來建立起的所有認知。
在這個皇權大于一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里。
從未有人,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更不敢想。
……
假山之后。
蕭逸塵的身體早已僵硬如鐵。
當他聽到沐瑤說出“殉葬”二字時,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竟然忘了。
他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一心只想著自己要去陪云歌,要去全自己的名聲,卻從未想過,他的死,意味著沐瑤也要跟著陪葬。
一股巨大的愧疚與荒謬感,瞬間將他淹沒。
原來,她殺太監,逼自己造反,不是為了什么權力,不是因為心機深沉。
她只是……想活下去。
緊接著,他聽到了陳慶之的許諾。
“蕭逸塵死了,我能保下你!”
一股無名火,瞬間從蕭逸塵的心底竄起。
好??!
他死了,他們這對狗男女正好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