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保爾退了半步,腳下的石磚被踩出一聲悶響。
陳慶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高下立判。
大殿內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
弗拉米爾敲擊扶手的手指,停了。
弗拉保爾的臉色凝重起來。他以為對方只是個會些花拳繡腿的文官,沒想到,劍勢如此沉穩。
他低吼一聲,再次撲上。
彎刀在他手中,化作一團銀色的旋風。
劈、砍、撩、抹、扎,招式大開大合,每一刀都勢大力沉,卷起陣陣罡風,吹得火塘里的火焰都向一側傾倒。
陳慶之的身影,就像是風暴中心的一葉扁舟。
他不出招,只是閃、轉、騰、挪。
步法看似不大,卻總能在刀鋒及體的瞬間,以毫厘之差避開。
他的身形,在密不透風的刀網中穿梭,里衣的下擺甚至沒有被刀風帶起一絲褶皺。
“鐺!鐺!鐺!”
刀劍相擊之聲,越來越密集。
弗拉保爾的攻勢越來越快,越來越猛。他的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用盡全力,卻始終咬不到那只戲耍他的蝴蝶。
陳慶之的眼神,始終平靜。
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對方狂風暴雨般的刀光,卻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他看得分明,弗拉保爾的刀法,是為了戰場搏殺而練,一往無前,卻少了幾分轉圜的余地。
每當他一套連招用盡,氣息回轉的那個瞬間,右肋之下,便會空門大開。
他沒有動。
他在等。
等一個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的時機。
大殿的角落,一道珠簾之后。
一個穿著華美衣裙的少女,正扒著縫隙,緊張地看著場中的一切。
她那雙碧璽般的眸子里,映著刀光劍影,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一層細汗。
“公主,您當心……”身旁的侍女低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