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西線戰場傳來了更加致命的消息。
龐萬里動了。
這位曾經的共和國國防部長,如今的革命軍第十二集團軍總司令,率領著二十萬精銳,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去攻打堅固的西部重鎮,而是來了一招極為狠辣的“千里奔襲”。
他利用陳慶之在正面戰場吸引火力的機會,率軍晝夜兼程,直接穿插到了淮水防線的側后方——蚌城。
蚌城守將是劉相志的親信,此時正摟著姨太太抽大煙,根本沒想到龐萬里的兵鋒會來得這么快。
凌晨三點,龐萬里的先鋒團甚至沒有開槍,僅憑著幾十把刺刀和那種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就摸掉了城門口的哨兵。
當黎明的陽光照在蚌城城頭時,那面象征著革命的紅旗,已經高高飄揚。
蚌城一失,淮水防線的側翼徹底暴露。
“完了……全完了……”
宿州指揮所里,少將師長頹然地放下電話。他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紅旗,看著那些已經沖上灘頭、正在用刺刀和手榴彈清理碉堡的革命軍戰士,顫抖著手,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但他沒有勇氣對準敵人,而是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槍聲響起的同時,陳慶之踏上了淮水南岸的土地。
他的軍靴踩在濕軟的沙灘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江風吹亂了他有些花白的頭發——那是這三個月來,過度操勞留下的痕跡。
“總司令。”
沐淵亭跟在他身后,手里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神色復雜,“龐將軍拿下了蚌城,正在向東推進,準備與我們對宿州守軍形成合圍。東線的第三集團軍也突破了防線,正在向海州方向急行軍。”
陳慶之沒有說話,只是彎下腰,從地上抓起一把帶著血腥味的泥土。
這就是南方。
這就是沐瑤統治了五年的土地。
這里有工廠,有鐵路,有比北境繁華十倍的城市。但此刻,這片土地正在他的腳下顫抖,正在因為恐懼——或者說,因為即將到來的新生而顫抖。
“子由。”沐淵亭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道,“我們贏了嗎?”
陳慶之松開手,任由泥土從指縫間滑落。
“還沒有。”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越過潰逃的敵軍,投向了遙遠的東南方。
那里,是海州。
是沐瑤最后的堡壘,也是她為自己準備的,最后的考場。
“只要她還在,這場仗,就不算完。”陳慶之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傳令下去,全軍不許停歇,不許搶掠,違令者斬!目標海州,全速前進!”
“我們要去……見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