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車間大門打開。
一群身穿黑色風衣、戴著防毒面具的人走了進來。他們是“特別工業督察隊”,那個女人最忠誠的獵犬。
為首的一人手里拿著一根馬鞭,目光在工人們身上掃視,最后停在了一個正在偷偷擦汗的童工身上。
“你,停下來了。”督察官的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沉悶而扭曲。
“我……我只是眼睛進了灰……”孩子嚇得渾身發抖。
“機器沒有停,你為什么要停?”督察官走過去,并沒有揮鞭子,而是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工號7452,怠工三秒。根據《戰時勞動法》,扣除你全家三天的口糧。”
“不!求求您!我媽媽病了,她需要吃的!”孩子哭喊著跪下來抱住督察官的腿。
督察官一腳將孩子踢開,冷漠地看向周圍噤若寒蟬的工人們。
“看來你們還不明白。”
他指了指頭頂那些縱橫交錯的蒸汽管道。
“那位大人說了,歐羅巴不需要眼淚,只需要汗水和血水。如果你們流不出汗水,那就流血吧。”
老漢斯死死地握著手里的扳手,指甲嵌進了肉里。他想沖上去,想把那個扳手砸在這個混蛋的腦袋上。但他不敢。他想起了家里的孫女,想起了那半張面包券。
他低下頭,重新打開了車床的開關。
滋——
刀頭切削黃銅的聲音響起,尖銳刺耳。
在這個被鋼鐵和黑煙籠罩的城市里,這是唯一的語言。
……
鐵玫瑰皇宮,頂層露臺。
沐瑤端著一杯紅茶,俯瞰著這座被她親手改造的城市。黑色的煙霧在腳下翻滾,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吞沒了曾經的輝煌與優雅。
“咳咳……”
身后的伊麗莎白被煙味嗆得咳嗽了兩聲,手里拿著一份厚厚的文件。
“主人,這是本月的死亡報告。”伊麗莎白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過度勞累和工廠事故,下城區已經死了三千多人。還有……因為取消了周日禮拜,教會那邊反彈很大,幾位紅衣主教在廣場上絕食抗議。”
“絕食?”沐瑤轉過身,紅裙在黑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那就成全他們。把廣場封起來,不許任何人送水送飯。既然想去見上帝,我就幫他們省張船票。”
她接過那份死亡報告,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壁爐里。
火焰吞噬了紙張,也吞噬了那三千個名字。
“伊麗莎白,你覺得我殘忍嗎?”沐瑤問道。
伊麗莎白低下頭,不敢看那雙眼睛:“我……不敢。”
“你心里是這么想的。”沐瑤走到欄桿邊,伸出那只戴著手套的左手,虛抓了一把空中的黑煙,“可是你看,這座城市現在的工業產值,是過去的五十倍。以前你們造一門大炮需要三個月,現在只需要三天。”
“陳慶之在海州造船,他在拼了命地追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