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阿染你等等我!”白燼霜連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又是心疼又是氣憤,話語如同連珠炮般砸來:“你就這么算了?太便宜那對狗男女了!就應(yīng)該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干的齷齪事!還有你,當(dāng)初我就說北冥淵不是好東西,你偏不聽,現(xiàn)在知道了吧?為了點破資源,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我們云夢澤是養(yǎng)不起你嗎?”
云染猛地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她轉(zhuǎn)過頭,看著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好姐妹、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阿霜,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云染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灼華殿。
從灼華殿到她在桃花源暫居客院這一路上,但凡是遇到她的弟子、仆役,無不停下腳步,或明目張膽,或偷偷摸摸地投來各種目光。
細碎的議論聲,如同無處不在的毒霧,從四面八方鉆進她的耳朵:
“看,就是她,云染……少主在婚房里跟別人……”
“嘖嘖,真是丟人丟大了,聽說還是被墨宗師和她自己打塌房子撞破的?”
“平日里看著挺傲氣,結(jié)果連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住……”
“還以為北冥少主對她多深情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宗師境又怎樣?還不是……”
那些像一根根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在她的心上。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指甲卻早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幾道血痕。她從未覺得一段路如此漫長,如此難熬。
回到客院,她“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仿佛要將外面所有的喧囂與惡意都隔絕在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緩緩滑坐在地上。
她不想再待在這里了,一刻也不想!
阿霜的關(guān)心和嘮叨固然是出于好意,但此刻,她只覺得無比煩躁。她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抱不平,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遠離所有熟悉或陌生的目光,遠離這個讓她感到羞辱的地方。
她站起身,指尖凝聚靈力,留下一道傳訊符:
阿霜:我先回云夢澤了,一切安好,不必擔(dān)憂。
做完這一切,她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住了半年的房間,除了那些她隨身攜帶的研究筆記和法器,這里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夜色已然降臨,桃花源籠罩在一片璀璨燈火中。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出,身影融入夜色,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桃花源的邊界。
回頭望了一眼那片在夜色中依舊絢爛、卻讓她心寒的桃花林,云染眼中最后一絲波動也歸于沉寂。
她召出“且慢”,身形一閃,便化作一道流光,撕裂夜幕,朝著云夢澤的方向疾馳而去,將這段令人作嘔的過往,統(tǒng)統(tǒng)拋在了身后。
御劍穿過熟悉的云夢大澤上空,濕潤的水汽本該讓云染感到一絲歸家的慰藉,但空氣中彌漫的那股不尋常的腥臊氣息和遠方傳來的哭喊聲,卻讓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加快速度,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越過一片丘陵,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
只見昔日寧靜的“漁陽渡”已是一片汪洋渾國!渾濁的洪水淹沒了大半村鎮(zhèn),只剩下些較高的屋頂和樹梢還露在水面之上。
無數(shù)百姓拖家?guī)Э冢е九琛㈤T板,在及腰深的水中艱難跋涉,哭喊聲、求救聲、房屋倒塌的轟響交織在一起。
而在這片混亂水域的中心,一個龐大無比的陰影正在興風(fēng)作浪!
那是一只形似巨鱷,卻頭頂獨角、周身覆蓋著幽藍鱗片的千年水魔獸!
它每一次甩尾,都能掀起數(shù)丈高的巨浪,將殘存的房屋拍得粉碎,它張開血盆大口,強大的吸力形成漩渦,將水中掙扎的百姓連同雜物一同卷向它的巨口!
“娘——!”
“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