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站在那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他辛苦維持的冷靜面具正在出現(xiàn)裂痕。他死死地盯著那鍋灰綠色的、冒著氣泡的失敗品,仿佛要用目光將它點燃。
就在這時,阿布拉克薩斯慢悠悠地開口了,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的低語和嘆息。
“教授,”他語氣輕松,仿佛在提議下午茶喝什么,“或許情況沒那么糟?”
所有人都看向他。
斯拉格霍恩教授皺起眉:“阿布拉克薩斯,我知道你想幫忙,但里德爾先生的藥液已經(jīng)……”
“我知道,教授。”阿布拉克薩斯打斷他,走到湯姆的實驗臺前,低頭審視著那鍋失敗的藥液,像一位鑒賞家在評估一件受損的古董,“標(biāo)準(zhǔn)的縮身藥水確實是沒救了。不過……我記得在一本非常古老的魔藥筆記上看到過,當(dāng)縮身藥水在雛菊根階段被意外加入姜粉,并且伴隨輕微魔力暴時,如果處理得當(dāng),有可能……只是有可能,轉(zhuǎn)化成一種效果類似、但穩(wěn)定性稍差的變體——我們姑且稱之為‘應(yīng)急縮身藥水’。”
教室里一片寂靜。連斯拉格霍恩教授都露出了驚訝和懷疑的神色。
“應(yīng)急縮身藥水?”斯拉格霍恩重復(fù)道,“我從未聽說過……”
“那本筆記是馬爾福家族私藏,教授。”阿布拉克薩斯微微一笑,帶著恰到好處的矜持,“作者是一位……不太出名的中世紀(jì)煉金術(shù)師。里面記載了許多類似的有趣‘意外’和補救措施。”他看向湯姆,灰藍(lán)色的眼睛閃爍著挑戰(zhàn)的光芒,“里德爾先生,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當(dāng)然,風(fēng)險自負(fù)。如果失敗,你的坩堝可能會炸得更徹底。但如果成功……至少能挽回一點分?jǐn)?shù),不是嗎?”
湯姆死死地盯著阿布拉克薩斯。他根本不相信什么鬼“家族私藏筆記”和“應(yīng)急縮身藥水”。這絕對是馬爾福臨時編造的!這家伙就是想看他進退兩難,想測試他在壓力下的應(yīng)變能力,或者……僅僅是為了找樂子!
拒絕?意味著承認(rèn)失敗,接受低分。
接受?意味著要按照這個混蛋的指引,去進行一場風(fēng)險極高的賭博。失敗了,后果更糟。成功了……則又欠他一次。
“配方。”湯姆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阿布拉克薩斯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他湊近湯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快速地說出了一連串匪夷所思的步驟:“逆時針攪拌七下,加入三滴你自己新鮮采集的唾液——對,沒錯,唾液——然后瞬間將火升到最高,持續(xù)五秒,再迅速投入一顆未經(jīng)處理的鼠尾草種子……最后,對著坩堝念誦這個……”
他低聲吐出一段古怪的、像是蛇類嘶鳴般的音節(jié)。
湯姆聽得眉頭緊鎖。這聽起來根本不像是魔藥制作,更像是某種邪惡的黑魔法儀式!唾液?鼠尾草種子?還有那詭異的咒語?
“你確定?”湯姆懷疑地看著他,聲音冰冷。
阿布拉克薩斯無辜地眨了眨眼:“筆記上是這么寫的。信不信由你,親愛的湯姆。選擇權(quán)在你手上。”他后退一步,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全教室的人都在看著湯姆。斯拉格霍恩教授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眼神里充滿了好奇。
赫克托·弗利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湯姆看著那鍋還在冒著氣泡的灰綠色失敗品,又看了看阿布拉克薩斯那雙充滿期待和戲謔的眼睛。他知道這家伙在享受這一刻,享受將他逼入絕境,看著他做出艱難抉擇的過程。
該死的馬爾福。
湯姆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他拿起攪拌棒——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并沒有按照阿布拉克薩斯說的去做。而是手腕一翻,將攪拌棒精準(zhǔn)地插進了坩堝下方火焰控制符文的一個特定節(jié)點,同時另一只手抓起桌上備用的、研磨好的水仙根粉末,迅速撒入藥液中!
這不是阿布拉克薩斯說的任何一步!
坩堝下的火焰因為攪拌棒的干擾,猛地閃爍了一下,顏色變得不穩(wěn)定。加入的水仙根粉末與灰綠色的藥液接觸,發(fā)出“噗”的一聲輕響,產(chǎn)生了一大團紫色的煙霧。
“里德爾先生!你在干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驚叫。
阿布拉克薩斯也挑起了眉毛,顯然沒料到湯姆會完全不按他給的“劇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