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年級首席（第1頁）

開學宴一如既往地喧鬧熱烈。四張學院長桌上堆滿了食物，金色的盤子和高腳杯在燭光下閃閃發光。

湯姆坐在斯萊特林長桌中端的位置，這里通常是3年級學生的區域，但他周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無形的領地，辛尼婭、加勒斯等人坐在他附近，隱隱以他為中心。他平靜地用餐，偶爾回應同伴的交談，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教師席和斯萊特林長桌的前端。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坐在四年級學生的首位，那里是首席的固定位置。他正與旁邊的西奧·諾特低聲交談，臉上帶著那種慣常的、迷人又疏離的微笑，仿佛開學宴只是他家舉辦的又一場普通晚宴。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夜騏馬車上的短暫交鋒，恢復了斯萊特林王子應有的姿態。

布萊克校長似乎對開學典禮沒多大興趣，分院儀式結束后一直是各個教授在講述新學期的規矩。鄧布利多教授照例站起來致辭，他那半月形眼鏡后的藍色眼睛掃過全場，在湯姆身上似乎多停留了零點幾秒，然后才開始他那套關于警惕、團結和新學期展望的陳詞濫調。湯姆面無表情地聽著，內心毫無波瀾。

宴會結束后，級長們起身引領各自學院的學生返回公共休息室。斯萊特林的隊伍沉默而有序地移動著，沿著熟悉的地下通道走向位于黑湖之下的公共休息室。

石門滑開，露出里面泛著幽綠光芒的寬敞空間。冰冷的石壁，搖曳的爐火，雕刻著盤蛇的家具，一切都和離開時一樣。級長——一個七年級的高大男生——站在壁爐前，清了清嗓子。

“歡迎回到斯萊特林。”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地窖里回蕩，“按照傳統，新學年的學院首席職位已經由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根據綜合表現評定完畢。四年級首席，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人群中響起一陣矜持但毫不意外的掌聲。阿布拉克薩斯向前一步，微微頷首，臉上帶著得體的淡然。級長將一枚銀質、鑲嵌著綠色寶石的蛇形徽章遞給他。阿布拉克薩斯接過，隨意地別在自己長袍的左胸位置，動作流暢自然。

“三年級首席，”級長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湯姆·里德爾，“湯姆·里德爾。”

更多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湯姆身上，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審視。湯姆面色平靜地走出人群，來到級長面前。他能感覺到阿布拉克薩斯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帶著灼人的興趣。

按照慣例，級長應該直接將徽章交給新任首席。然而，就在級長拿起那枚屬于三年級首席的、樣式相同但略小一圈的徽章時，阿布拉克薩斯卻忽然動了。

他上前一步，極其自然地從級長手中接過了那枚徽章。級長愣了一下，但似乎并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微微后退了半步，將位置讓了出來。

整個公共休息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斯萊特林都屏息看著這一幕。馬爾福家的繼承人，四年級首席，要親自為三年級首席佩戴徽章？這可不是傳統的一部分。

阿布拉克薩斯拿著那枚冰冷的徽章，轉身面對湯姆。他比湯姆稍微矮了一點點，這個細微的身高差在此刻顯得尤為醒目。他灰藍色的眼睛抬起，與湯姆平靜的黑眸對視，嘴角噙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低頭，里德爾先生。”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安靜的休息室，“還是說，一個月不見，你已經忘記了基本的禮儀？”

這話語帶著他慣有的惡劣，像是在逗弄，又像是在提醒彼此的身份。湯姆依言微微低下頭，黑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了他部分視線。他能聞到阿布拉克薩斯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木冷香，比在馬車里更加清晰。

阿布拉克薩斯的手指觸碰到湯姆的長袍前襟，微涼的指尖隔著衣料，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他動作慢條斯理，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儀式，將那枚銀綠色的蛇形徽章仔細地別在湯姆的左胸，與他自己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的手指在徽章上輕輕按壓了一下，確保它牢固地別住了。那一刻，他的指尖似乎無意地擦過湯姆胸前的布料，一個極其短暫、幾乎不存在的接觸。

“恭喜，三年級首席。”阿布拉克薩斯收回手，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慵懶，但灰藍色的眼睛里卻閃爍著只有湯姆能讀懂的光芒——那是挑釁，是認可，也是一種全新的、更加復雜的游戲的宣告。“希望你能……勝任愉快。”

湯姆直起身，徽章冰冷的觸感緊貼著他的胸口，仿佛帶著阿布拉克薩斯指尖的溫度。他迎上對方的目光，黑色的眼眸深處有什么東西微微閃動了一下，像黑暗中劃過的流星。

“謝謝，四年級首席。”他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我不會讓你……和學院失望的。”

兩人對視著，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在噼啪作響。周圍的斯萊特林們沉默地看著，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位首席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這不僅僅是學長對學弟的提攜，更像是兩頭年輕的猛獸在劃定彼此的領地，并試探著對方的力量邊界。

阿布拉克薩斯率先移開了目光，嘴角那抹笑意加深，轉身走向他常坐的那張靠近爐火的豪華扶手椅，仿佛剛才那出格的舉動只是他一時興起。西奧·諾特和克里斯·塞爾溫立刻圍了上去。

湯姆也轉身，走向三年級學生聚集的區域。辛尼婭對他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加勒斯悶哼了一聲，西格納斯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阿布拉克薩斯的背影。

湯姆撫摸著胸前的徽章，冰冷的金屬逐漸被他的體溫焐熱。

他們之間的游戲，再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