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夜,城堡里依舊冷清。傍晚時分,天空放晴了片刻,夕陽的余暉將雪地染成了瑰麗的粉紫色,但寒意并未減少分毫。
湯姆在圖書館消磨了大半天,直到平斯夫人開始用雞毛撣子不耐煩地敲打書架,示意閉館時間到了,他才不情愿地離開。他抱著幾本厚書,走在回地窖的路上,心里盤算著晚上在有求必應(yīng)屋繼續(xù)研究那個從筆記上學(xué)到的高階無聲咒。
在經(jīng)過一條掛滿魔法肖像畫的走廊時,他聽到了一陣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聲音很細(xì)微,但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湯姆皺了皺眉,本能地想繞開——他向來對別人的麻煩缺乏興趣。
然而,當(dāng)他走近聲音來源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窗臺下的陰影里——是那個赫奇帕奇的女生,埃莉諾·布蘭斯通,他在草藥課上的臨時搭檔。她正把臉埋在膝蓋里,肩膀微微聳動。
湯姆的腳步頓住了。他認(rèn)得這個女生,性格溫和,甚至有些怯懦,在溫室“意外”后還紅著臉向他道過歉。他并不想多管閑事,正準(zhǔn)備默默走開,埃莉諾卻恰好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顯然嚇了一跳,慌忙用手背擦著眼淚,臉上露出窘迫和慌亂的神色。“里、里德爾先生……對、對不起,我……”
湯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他并不擅長,也不打算安慰人。
“我……我只是……”埃莉諾抽泣著,語無倫次,“我養(yǎng)的貓貍子,米莉……它、它不見了!我從早上找到現(xiàn)在……哪里都找不到……明天就是新年了……”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它會不會跑出城堡,在雪地里……”
湯姆對此毫無感覺。一只貓貍子而已。但他忽然想起,上次溫室意外后,斯拉格霍恩教授扣了斯萊特林的分?jǐn)?shù),雖然是阿布拉克薩斯引起的,但埃莉諾當(dāng)時并沒有推卸責(zé)任,反而試圖為他辯解。
他沉默了幾秒,生硬地開口:“貓貍子一般不會離開主人太遠(yuǎn)。它喜歡溫暖的地方。”
埃莉諾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開口說話,連忙點頭:“是、是的,米莉很喜歡暖和……可是廚房、公共休息室、還有溫室附近我都找過了……”
“盔甲走廊后面,有個廢棄的掃帚柜。”湯姆淡淡地說,“那里靠近墻壁里的暖爐管道。”
這是他偶然一次躲避皮皮鬼時發(fā)現(xiàn)的。
埃莉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嗎?謝謝!謝謝你,里德爾先生!”她慌忙站起身,也顧不上擦干眼淚,就朝著盔甲走廊的方向跑去。
湯姆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他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只是提供了一條可能的信息而已。他繼續(xù)向地窖走去。
然而,他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拖長了腔調(diào)、帶著十足戲謔的聲音。
“梅林啊!我看到了什么?我們冷酷無情的里德爾先生,居然也會對哭泣的赫奇帕奇小姑娘伸出援手?今天太陽是從黑湖底下升起來的嗎?”
湯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過身。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正倚在剛才埃莉諾哭泣的那個窗臺旁,臉上掛著那種湯姆無比熟悉的、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大秘密的笑容。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lán)色的天鵝絨長袍,領(lǐng)口別著那枚黑曜石胸針和嗅嗅胸針(他居然也戴著?),整個人在窗外暮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欠揍。
“我只是告訴她一個可能的地點。”湯姆平靜地說。
“哦,只是‘告訴一個地點’?”阿布拉克薩斯挑眉,踱步走過來,灰藍(lán)色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多么輕描淡寫!但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你停下來,你聽了她說話,你還———給出了建議!這簡直是霍格沃茨年度十大感人瞬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