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走完了他的一生。
時間在地府果然沒有概念,陽間已是幾十年過去了。
她看著我?guī)缀跷丛淖兊娜蓊仯蹨I從蒼老的眼角滑落,變成透明的魂淚消散。
“爸爸,真的是你,你還是離開時的樣子……”
我放下湯勺,笑了笑,語氣平和如同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的鬼魂顧客。
“嗯,是我。看來你這輩子過得還挺長。”
她絮絮叨叨地在我面前訴說起來,像是要把憋了一輩子的話都倒出來。
她說媽媽努力振作起來,一個人辛苦把她帶大,既當媽又當爸,一直沒有再嫁。
她說媽媽后來做生意成功了,但心里一直裝著愧疚,每年中秋都會對著我的照片坐很久。
她說她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事業(yè)也算順利,但小時候推開我的那一幕,成了她一輩子的心結(jié)。
她說媽媽是十幾年走的,走的時候很安詳,說終于能下去找您道歉了……
我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
像是在聽一個與自己有些遙遠的故事。
直到我的女兒小雨把一生的悲歡離合都講完,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我才舀起一碗熱氣騰騰的孟婆湯,遞到她面前。
“好了,時候不早了,喝了湯,該上路了。下輩子爭取開局順利點。”
她伸出蒼老顫抖的鬼手,接過那只湯碗,卻沒有立刻喝。
她抬起頭,用那雙飽經(jīng)滄桑的眼睛望著我,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爸爸,這么多年,在地府您有想過我和媽媽嗎?”
我看著她那和蘇瑾愈發(fā)相似的眼眸,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