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出去,走到更廣闊的天地去。
而她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墻上掛著的老黃歷,那本薄薄的日歷紙已經被油煙熏得有些發脆。
上面用紅筆圈出的日期——1977年10月21日,
一個注定要載入共和國史冊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作為歷史系的學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這一天,主流報紙將正式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
這是千千萬萬被時代洪流裹挾的年輕人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也是她林晚秋,逃離這片貧瘠土地的唯一跳板。
。。。。。。。。。。
簾子外,壓抑的對話還在繼續,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刻意放低了音量,
“就隔壁王家莊的那個,李家的三閨女,唉,作孽喲……”
是住在下院的栓子嬸,一個典型的農村婦人,
心地不壞,但嘴碎,愛打聽,
更愛傳播別家的不幸來反襯自己的安穩。
“人剛懷上倆月,那男知青的返城通知一到,二話不說就去大隊開了證明,拍拍**走了,頭都沒回一下!
說是家里給在城里找好對象了,還是個干部家的閨女。
那李家三閨女也是個死心眼,想不開,就那么一根繩子……”
栓子嬸咂了咂嘴,嘆了口氣,
“就吊在了知青點那棵老槐樹上,救下來的時候,人早就硬了?!?/p>
另一個聲音,屬于這具身體的母親王秀蘭,
充滿了無法排解的疲憊與憂慮:
“他……他就真這么狠心?那好歹是自己的骨肉啊,一條命呢!”
“秀蘭嫂子,你咋還這么實在?”栓子嬸的調門里透出一種“我早就看透了”的通透,
“人家是吃商品糧的城里人!來咱們這窮山溝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是暫時的!
能看得上咱們村里的丫頭,那都是一時新鮮。等能回去了,誰還樂意待著?
咱家栓子他爹常說,這叫‘龍不與蛇居’。再說了,你數數,咱們公社,回去的知青哪個把農村媳婦帶走了?一個都沒有!這人心啊,隔著肚皮呢!”
“她嬸子,你小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