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的男聲又道:“是嘛?怪不得我看著這么舒服,有眼緣兒呢!可比咱家哲哲順眼多了!”
這個聲音……為什么會讓我既親切又肅然起敬?他跟滿庭芳說話如此親密?難道會是于振邦?
他倆好像一直在瞅著我,就像在研究著什么精密的儀器。
我什么都明白,可就是睜不開眼,也說不了話!
滿庭芳這時道:“順不順眼還不都是咱倆生的?而且他小時候多乖呀?”
說到這兒,聲音卻有些哽咽,“都怪我!要不是當初我攔著你……”
于振邦忙安慰道:“怎么能怪你呢?你不也是好心?不想讓你哥再墮落下去?”
隨后又一嘆,“可誰知他……那時就已經無藥可救了!”
滿庭芳還是抽噎著,“看這孩子也是十七八歲,我見他第一眼的時候……”
“要不是知道安安已經……就差點兒以為是老天又把他送回來了!”
滿庭芳的哽咽聲越來越大,而她的哭聲也讓我心里莫名發酸。
這種感覺似乎比我看到瑤姐哭,田珍珍哭更要強烈,可我卻什么也做不了!
于振邦這時已柔聲安慰著,“算了算了!咱倆說好誰也不提的……誒?這孩子眼角……怎么有淚水呀?”
隨即我便覺得有根粗糙的指頭在我眼角一擦。
那雙手肯定大而有力,就仿佛能托起這世間所有的重量。
滿庭芳馬上將他攔住,“你別!你手那么粗,再碰壞了!”
隨即又一根溫暖、細膩的手指替我抹干了眼角的淚。
于振邦一笑,“咱倆今天是咋了?這情景……讓我想起了當初老二剛出生的時候,那時你也是不讓我摸,不讓我碰的!
滿庭芳破涕為笑,“說好的!不提!咱倆誰也不提了!”
不知是我累了,還是二人的聲音變小了?其他的聲音漸漸縹緲……
我想……任何人都不會記得自己剛出生時的情景吧?
可我心里卻默默地告訴自己,原來人出生時是這樣的,原來有個愛你的父母……是這種感覺!
……
再醒來時已不知是多久以后。睜開眼,滿庭芳的背影正投在窗欞上。
于振邦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