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我徹底心寒了。
回到拳館,看著鏡中眼神疲憊、滿身舊傷的女人,第一次覺得陌生。
這十幾年,我為了站在秦淮身邊,活成了渾身是刺的仙人掌。
替他擋刀、管堂口、在他重傷時背他殺出血路。我以為愛是并肩作戰。
可直到現在才明白,他已經不需要仙人掌了。
他需要的是溫室里要他保護的小白花。
晚上,我破天荒沒去打沙袋,在房間翻看舊物。
一張早年和秦淮在大排檔的合照,他看著我滿腔愛意。還有張皺巴巴的B超單。
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可惜那時幫派爭斗太兇,我替他擋了一棍,孩子沒保住o
當時他紅著眼抱著我說:“阿纓,以后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我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承諾猶在耳旁,人卻已經變了。
阿杰敲門進來,看到我手里的東西,沉默了一下,說:“嬰姐,淮哥把銅鑼灣最大的那間夜總會過到蘇晚名下
了。今晚他們在那開慶功宴。”
我平靜地把東西收起來,嗯了一聲。“阿杰,我懷孕了,幫我安排離開香港。”他震驚但點頭。
接下來幾天我悄悄變現私產,表現得異常平靜。
秦淮大概以為我終于“想通”,妥協了。
讓人送了好多補品,我照單??全收,看都沒看就扔進了倉庫。
離港那天下著雨,我沒驚動任何人。
只讓阿杰開車送我去機場。
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飛速倒退,廟街的喧囂,維多利亞港的燈火……
十幾年的青春和拼殺,仿佛都凝固在這片雨幕里。
阿杰紅著眼問:“不再給淮哥一次機會?”
我搖頭:“心死了,活不過來的。”
“阿杰,謝謝你。以后自己多保重。”
我遞給他一個信封,是我剩下的積蓄,夠他離開幫派,安穩余生。
飛機起飛,沖上云層。
我看著下面逐漸變小的香港,摸著小腹,心里一片平靜。
甚至有種新生的解脫。
再見了,秦淮。